视线触及到说话的那人,拉裴尔原本上扬的唇角迅速绷直,因兴致勃勃而眯起的眼睛也变成平淡的死鱼眼。
哦,是加西亚家的贝芙莉啊。
说起来,她刚刚是不是在跟顾小姐吐槽他来着。
这可不行啊。
而且,这场闹剧也太可笑了。
这么想着,他也笑了,并没有压低自己音量的意思。
“你们不应该对顾小姐的画提出质疑。”他彬彬有礼道,“她画的很好。”
“帕修斯先生。”
顾南星见拉裴尔迟迟不开口,主动道,“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拉裴尔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走神的时间似乎有些过长,这可是相当失礼的行为,他以往绝不会犯这种错误。(以前也没主动找过别人聊天)
好在顾南星一点都不介意。
“您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说什么吧。”
他笑了笑。
顾南星点点头,“是因为有人盯上我的事吗?”
“没错。”拉裴尔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认为今天我找你的举动也是相当冒险,保不准就会被那人看见。”
顾南星皱了下眉,“那......”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啊,就不能等出了会场再约个地方详谈吗?!
“哎,因为看了顾小姐的画,震撼良久,又听到有人在诋毁顾小姐您的画,一时怒气上涌,没忍住出声了。”拉裴尔有点尴尬地说,“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做了冲动的事,但也没想过后续会怎么发展。
他向顾南星俏皮地眨了眨眼。
顾南星:“......”
她只觉得无语。
“那你也没必要跟贝芙莉说,你要与我一叙吧。”顾南星回过味来,“这不反而很刻意吗?”
“哎?!”拉裴尔的死鱼眼因为震惊而瞪大,“我以为这样说才能把你从她身边带过来。”
“如果不这么说的话,她应该还是会紧紧跟着你的吧。”
顾南星:“......”
完全哑口无言啊。
他说的好对。
“那我们......”顾南星想了想,“要不等一会结束后找个咖啡店再谈?”
拉裴尔却摇了摇头,“今天的时机不太好。”
他略微凑近了些,借着人群的遮掩,凑到顾南星耳边小声道,“那个人要求我在第三轮比赛开始的前一天给他答复。”
“那个人对比赛会场的结构非常熟悉,我怀疑,他极有可能也是会场的相关负责人。”
“如果真的是负责人的话,那刚才发生的喧闹他应该都很清楚了,也一定清楚我为你发声的事,而这件事......”他语气坚定,“说不定,就会是转机的关键。”
顾南星的脑子转得飞快,他的意思是,想借着为她出声这一行为来向那人表示,与她并没有联系?
确实,根据之前木恒对她描述的拉裴尔,她也能想象到,以他的性格,确实能干出因为不认同别人对自己欣赏的画作提出质疑从而在大庭广众下发声的事。
那这一举动落在别人眼中会是什么呢?会落在那人眼中吗?
可能心思大条者不会过多注意,但像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必然会多想,会想他的行为隐藏着什么含义,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如果那人沉不住气倒也还好,至少能说明他的城府不够深;但如果那人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拉裴尔的行为在他眼里就跟一只蝼蚁似的,那就很可怕了。
这就意味着,他一定还有后手。
难道,拉裴尔也是在试探那个人吗?
电光火石间,顾南星明白了拉裴尔的用意,向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拉裴尔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勾了下唇角,做了个口型,无声道,“等我晚上联系你。”
他抬了下握着手机的手,然后绕过顾南星,转身漫入人群中。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啊。
拉裴尔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继续在会场里跟只无头苍蝇似地乱转。
他瞟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不太巧的是,分针刚过半,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他用力抿了下唇。
他在赌。
赌那个人一会儿就会派人下来,邀请他上楼,并与他一叙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