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都这么说了,顾南星本来就想着要参加,如今更没理由拒绝了。
她微笑着说,“当然。”
苏容看着女儿,只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满眼都是欣慰。
“对了,星崽。”苏容想起什么,开口问顾南星,“这件事你跟月见那孩子说了没?Inspiration比赛时间虽然算不上长,但也绝对不算短了,而且还不在国内。”
顾南星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来,“还没有。”
苏容端详着女儿的神情,发现了端倪,“你不会是……和那孩子吵架了吧?”
“爸,刚刚妈也问过我了。”顾南星为苏容的迟钝而窒息,“我说了,只是一点磨合时会出现的小摩擦。”
“啊,那就行。”苏容点点头,“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是很大的摩擦呢。”
顾南星:……
有的时候觉得她爸也挺能言善辩的。
“爸,我一会儿想去花房看看。”顾南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子,索性换了个话题。
“嗯?你居然想去花房了?”苏容惊讶地道,“你以前不是不爱去那吗,还说什么这里很脏那里很脏之类的糊涂话。”
顾南星:……
您都说了是糊涂话,为什么还要揪着不放呢?
顾南星解释道,“因为看到爸你的这幅画。”
她伸手指向放在桌面上的那幅画,被苏容掩盖在其他画作下的这幅画。
“让我对白山茶这种花产生了憧憬。”
顾南星笑了起来,眼里缀满了星星,“我又想到花房里被你种满了白山茶,就很好奇地过去看啦。”
原来是这样。
苏容看着女儿,面上还带着笑,心下却泛起惊涛骇浪。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被信仰抛弃了,也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绘画的天分,外界的声音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但他先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然后放任自己继续贬低自我,直到遇见顾婉。
顾婉不懂画,也不懂什么意蕴,她只知道好看不好看,在她眼里苏容的画就是最好看的。她丝毫不吝啬于给予苏容赞美,也丝毫不吝啬于将爱分给苏容。
苏容于是才渐渐走出阴影。
但是这次,他面对顾南星所说的,“因为你的画,让我对这种花产生了憧憬”而再一次真真正正地意识到绘画的意义。
就是为了将不同的事物展现给别人看,再让看的人心有所感。
这才是真正的、他所追求的信仰。
苏容眨了眨眼,仿佛一瞬间与多年前的自己和解了。
“那然后呢,你也喜欢上这种花了吗?”
苏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当然啦,我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顾南星这般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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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盛淮安撑着下巴,歪头看着旁边的人。
“你前两天莫名其妙地大半夜找我喝酒,喝一半又不管不顾地要回家,还好我脾气好,把你送回家了,还没冲你发火。”
他摇摇头,轻“啧”了声。
白皙修长的手放下玻璃杯,因为并没有收敛动作,所以发出清脆的响声。
手的主人慢条斯理开口,“找你出来喝酒还需要理由?”
盛淮安被他这话噎了下,“不是我说你……”
他刚想损他几句,见他脸上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沈月见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气场称得上可怖,与往日他人所赞扬的“温润君子”形象相差甚远。
他们所在的这家酒吧是盛淮安哥哥闲来无事开办的,里里外外也都算是自己人,沈月见与盛淮安在这家酒吧有着属于自己的包厢。
只不过沈月见不喜欢这种场合,也不怎么来就是了。
盛淮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前两天的夜里,沈月见莫名其妙给他发消息,问他出不出来喝酒,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什么时候沈月见主动找过人喝酒啊,往往都是他们几个央求他来喝一杯,他也不一定会赏脸答应。
盛淮安一个激灵,那是觉也不睡了,一边连声应好,一边飞速换衣服,做好了与沈月见喝到天亮的准备。
谁知道,到了酒吧后,沈月见听着耳边嘈杂的音乐就开始蹙眉,即便是盛淮安带着他到了包厢,他的眉头也不见得有半分舒展。
盛淮安大手一挥,浩浩汤汤点了一桌子酒,脾气向来差的盛家小少爷亲自为沈月见倒酒。
面对此情此景,沈月见只是垂着眼,不说话,也没有要去喝的意思,整个人好像入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