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人员陆续就位,后勤,裁判,运动员。
看台是观众,露天中央台搭着广播台,开幕式很简单的过了,领导讲话,升旗,礼炮,姜明紧着一颗跳动的心稀里糊涂跟着过完了。
原本在会议室预备的时候她还没那么紧张,下来后还劝慰自己,这和以前初中运动会的流程也没多大区别。
这会儿后知后觉了
—又想起来了。
她是第一次当参赛的运动员啊!
和她一同从会议室下来的,是个身材较魁梧的女生,排在她前面正做着拉伸运动。
貌似是感受到了她紧绷的情绪,一边拉伸一边问她:“别这么紧张,就一个小比赛,你是…我看你这小身板怎么派你来跳远的啊,学校的沙坑可是按国际标准填的”
姜明应付地点了点头,她心里绷成了一条线,怎么深呼吸都放松不下来。
“哎呀,别紧张别紧张”
女孩子没再接着做拉伸,估摸着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转而直接朝姜明这边拉进了距离。
双手按住了姜明的肩臂,姜明不得不直起身,大眼睛快速眨动,注意力被分散,脸颊两边微微红。
双臂被舒展,一直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被富有节奏的揉捏。
“你的肌肉好紧绷,待会跳下去会很容易扭伤的”
“嗯…”
……姜明看了看女孩。
仔细看,健美的体格,很明显的训练痕迹。
不过她猜不出来是哪些方面的训练。
是体育生吗?
好像学校里没什么人选择当体育生吧?
这个女孩和雪芹应该是同一种类型的吧?
雪芹…有看到她发的消息吗?
她告诉她自己有了新的尝试。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
“好啦,差不多一套按摩下来,能减少一半拉伤扭伤挫伤的概率啦!”
“谢谢你”
“哈哈不用谢,你还是不要太紧张,就是一个小比赛而已,重在参与啦”
姜明笑了一下,深呼吸。
朝看台看去,七班那块区域,嘻笑打闹其乐融融的一整片,甚至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胆大地将手机腾在明面上。
是啊。
姜明心里喃喃道。
他们都不在乎,自己又干嘛给自己施加心理负担。
无非是,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她不去听,不去在乎,那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自入校,按照惯常,她或许很难再交到和吴雪芹这样亲密关系的朋友,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大家都对她退避三分。
像一堵隐形的壁垒,不动声色将她与周遭的人或事全然隔离。
……所以,她没必要再为无所谓的关系而徒生心结。
—
“部长,…”
办公室横亘其间的圆桌,从头到尾隔了遥远的距离,而他偏偏又不敢大声,站在头,内心万分忐忑地望着趴在桌尾休息的林一柏。
怎么搞的。
明明林部长平时给人的感觉也平易近人,表情也总是带笑。
为什么这时候偏偏觉得犯怵,不敢叫了?
“…部长”
“说不行?”
林一柏起身,揉皱的眉眼,和平时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嗓音嘶哑,明显刚睡醒。
看过去,是同部的男生。
而后者被林一柏不同往日的疏离冷漠给镇住。
以为是起床气,只能硬着头皮接着作答。
“…部长,保卫处的查监控,有外校的跑进来了……”
林一柏不动声响,猜不出是没听清,还是…
—每到校内办活动,难免有外校的混杂其中,老牌重点中学的名头在各方面都挺响,给人的印象就是挺傲气。
所以,哪怕也不过是所学校,也能招来其它学校的学生凑热闹或是为了认识的人专程跑一趟,甚至不是学生的也有。
校方历来的态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事不搞破坏,也没什么。
—事实上这种貌似随性宽容的态度,反倒突显了刻板印象中的傲气。
今年不行。
林一柏睁开眼,视线移向闭光窗帘半敞的落地窗,没有看到除树与绿叶以外的景物。
学校领导发话,鉴于近期学校附近鱼龙混杂,得有所调整。
一句话发下来,忙的是一整个部。
最后堆在她身上,连个像样的好觉都睡不好。
然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叮嘱,觉着,不算太大的事情,保卫处和纪检部两方安排下去,手指打个响,细心点就是。
好歹都是高分截上来的孩子们。
不至于听不懂人话,尽不了人事吧?
“看个门都看不好…”
她像是喃喃自语,跟叹气似的轻。
做事不靠谱,是会让人很头疼的。
那男部员以为是责他,胆战心惊,颤着牙间的软肉,盼望着世界赶紧毁灭吧。
—他就一个递话的。
林一柏凝视着那树上大片的叶,发现绿叶的尖儿打了卷,泛出一点黄来。
啊,原来真的已经入秋了。
然后她突然释怀的笑了。
干嘛要浪费口舌作贱自己的心情呢。
物以类聚,所以那种东西怎么防备最终都会找上门,怎么会是单纯的看热闹呢。
不过是,同类相吸罢了。
然而这所学校里与她同类相吸的又能有几个呢。
林一柏终于起身,学校的运动会事小,白晟庭的事大,还有得她恶心的。
紧接着,脑海里徒然钻出来那个独行的身影,尚且辨别不清,一如站起时,往窗外瞥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