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到”
看来她俩关系的确如她所想一样要好,看来,或许可以通过她来说服韩家……
也说不定……
或许呢。
姜明很平淡地应声。
邓媛却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当姓饶的庇佑!”
“你既然选择帮她那就一定已经知道了饶家和韩家的恩怨!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明摆着的选择!”
“谈不上恩怨吧…”
所以矛盾化解不了,就成了恩怨……
难道非要殃及池鱼,株连九族,那就算最正确的选择吗?
又是谁规定正义的一方?
“怎么就谈不上!姜明我跟你直说,像饶思琪她爹那种德行就生不出好鸟来!基因这玩意怎样都改变不了!我劝你别掺和这事儿”
邓媛停顿了一下。
“其实你当初就不该冲动,有些人天生就该驯,骨子里带着贱。你、该是和我们一路的”
“钱财,天赋,基因,美好的事物生来就都属于我们这种人,因为不缺所以不会执着与渴求,欲望从不会被压抑,所以也不会为了得到什么而去做些下三滥的勾当。而那些阴暗卑贱的人,无可避免会被自己的欲望诱导,犯下重重罪孽”
邓媛静静地看她,屏息注目,不想遗漏一丝动摇。
然而,姜明也只是安静地与她对视,然后淡然道:
“看来,早就把我的信息都给摸清了吧”
是陈述句。
邓媛被噎了一句也不呛,说“也知道…饶德富的女儿是你藏起来的。你要是告诉我们她的下落,现在也还来得及,我会向韩家说情的”
显而易见。
韩家是打算软硬并施的。
姜明微低头,理了理校裤口袋。
温和道:“你们都能查到我的信息还知道她跟我有关,那也该知道,她此刻在哪吧?”
这回邓媛被噎得够呛。
眼睛一直盯着她,姜明做好心理准备坦然接受她的一切发难。
邓媛看着她,缓缓开口:“你从一开始,哪怕有一刻,都没想过要和我们和平共处”
也是陈述句。
姜明不说话,手指曲起默默地扣着裤子褶皱。
“看来汐月说得挺对,的确是我看走了眼。我以为…其实,你无非是想逞英雄罢了。有时候人就会做出不理智的选择,明摆着的糊涂,还是要为了心中所谓的正义主持公道,冲锋陷阵。最可惜的是,总有一天会后悔”
“你的意思是我的选择我的行为都是愚蠢的,错误的,对吧”
邓媛没有回答。
也就是,默认这句话。
姜明脖子垂的吃力,她不想在麻烦别人的时候还要指责那人,尽管她可能极度不满那人的观点。
姜明死死扣住裤子外侧的缝接处,深深喘了一口气。
她说:“你的意思是,那天在茶庄我就不该上楼,就该保持冷静以最理智的情绪实以人道主义地最多打个报警电话,然后眼睁睁看着在警察赶来之前,饶思琪用刀砍死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哦也很大概率砍不完,但韩汐月是一定会成为那天的刀下亡魂。”
“你说,我就该冷漠的让一切发生,反正死的人不会是我,该被抓走的人也不会是我,甚至!我还是一个伸张正义帮你们报了警的大好人呢!我可以这样理解,对吗”
“也不一定…”
“不一定吗!你是真觉得凭你几句高高在上的施舍就真能说服一个对你们几乎恨之入骨的持刀者,当时她情绪那么不稳定已经崩溃了,你信你能主持大局,还是说她真的良心尚存被你几句话哄着然后就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也不一定会是你报警……”
“你在嘴硬什么?这重要吗?我本来就没报警!就算警察来了也只能赶来替你们收尸!你不是挺珍惜生命吗,你要拿她们的生命做赌注吗。”
“……”
“再者,当时三楼的情况有人能有机会报警吗,都自顾不暇了吧。我也告诉你,凭我的判断,那两位招待员也不会擅自报警的。没你们的指示,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仅仅是受你们威压的工作者。不然我又怎么会凭借几句话就有了上楼的许可?”
“……”
“可笑,在下定论妄断别人之前,先理清楚自己的逻辑,你们要真觉得我是为了逞英雄,那我怎么活到上高中的?早就不止这一处伤口了!”
“还有,你说看错了我,同理,我也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以为你知分寸明事理,也不过是明韩家的事理的人吧?看似站中立,实则早就完成了站队”
“我、没有!我没有的……”
姜明怔怔地沉默片刻,发苦地笑了。
“你没有吗。小A欺负小B,无论你是都帮还是都不帮,和帮小A并没有区别。有四个选择,看似对等,但实际只有帮小B这一项选择,是唯一对小A不利的”
“……”
“所以你当然不会选对韩汐月不利的那项。你和韩汐月,没什么区别的”
姜明轻巧地解锁车门,下车。
已经恢复冷静的语气道“很抱歉这么无礼,但我不会收回刚才的对话,去医院的事情也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还有谢谢你帮我跟老师请假,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而我之前在茶庄的举措也算是间接救了几条生命,所以,扯平吧,算你还了我人情。谢谢,希望不要再见了,如果方便请告诉韩家的人我的答复,不方便就算了,再次感谢”
车门被合上了。
与外界就这样隔绝。
而邓媛却连挽留的话都没勇气说出来,她的喉咙干涸枯燥。
短短几分钟,高下立判。
人都走远了,她却还像被定了身,动弹不得。
只是让助手帮忙请了假,甚至还没将人送到医院,就这么轻易用救命之恩报销了?
她……
明明是一件多么划算值当的买卖。
邓媛却觉得被抽了好几耳光,羞愧难当,心怪莫名得抽得阵痛。
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