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梁国与姜国爆发战争,蜀国卷入其中。这一次,蜀国战败,被迫以边境两座城邑请和,梁蜀两国立下和平之盟。盟约订立不久,梁国意欲与蜀国和亲,以巩固两国关系。梁惟被选为和亲的对象,即将被送往蜀国,嫁给蜀国的贵族。
梁国派遣使臣前往蜀国提亲,意欲促成梁惟与蜀国的婚事,结两国之好。蔺朝恩因功勋卓著,成为和亲的最佳人选。然而,成婚当日,蔺朝恩却遭到恐怖分子的刺杀,险些丧命,昏迷不醒。危急关头,蔺宴楷顶替蔺朝恩,完成了婚礼。
如今,梁惟即将嫁去蜀国,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记得蔺宴楷曾说要娶她,不管他爱不爱她,她都要让他兑现诺言。于是,她给他写了许多封信,却始终收不到猫头山的回信。她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梁惟写成一封长信,信中附了当初的一块玉铜,请猫头山的医师送给蔺宴楷。然而,直到送亲的队伍启程,她也没收到蔺宴楷的回信。她自觉自己的身份已不配收到他的回信,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默默想着他就好。
再次见到蔺宴楷,却是天意。
梁惟在婚礼上认出了蔺宴楷,但她并未揭穿他的身份。她救下了蔺宴楷,却未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蔺宴楷因一分噩耗,差点丢了性命,无国可依,心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在蜀国的宫廷中,梁惟与蔺宴楷意外重逢。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既欣喜又痛苦。她当然不知道,这场重逢既是命运的恩赐,亦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
洞房的夜晚,红色灯笼高挂在屋檐下,红色地毯铺满整个庭院,两排穿着红衣的女仆手提着写有“喜”字的灯笼,在重重的丝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烛光摇曳,映照在梁惟的脸上,她的眉眼被一柄精致的红扇子轻轻遮掩,半时里都在酝酿着情绪,要在蔺宴楷揭开扇子时,给他最最温柔的笑。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司仪的声音在厅堂中回荡,梁惟悄悄瞟了一眼蔺宴楷,嘴角微扬,笑容自然而然地令整厅宾客沦陷。她的美,绝美无双,像连烛光都为她倾倒。
“瓜瓞绵绵,尔昌尔炽。”她的脸上再次漾出一个温柔的笑,像春风拂过湖面,涟漪轻荡。没有人不为她倾倒,没有人不为她的笑容沉醉。
“红叶之盟,载明鸳谱。”蔺宴楷匀开鸳鸯戏水的红扇子,看见她这样明媚的一个笑容,却只是愣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冷静而深邃,像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情绪。
梁惟微微抬头,看见他的唇畔,看见他高高的鼻梁,看见他冷静中抑着情绪的目光。他的面上毫无波澜,这是她记得的样子。她想着,今晚将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一夜了,他在这里,在她的身边。
宫里的嬷嬷婚前教她在洞房花烛夜的话,还热着,比如“郎君,你要让我好好地幸福,好好地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她想着要将这句话说出口,还在酝酿,却听他冷冷道:“我曾经辜负过一个女孩的洞房花烛的期待,今晚的新婚之夜,我来说说她的事情。”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什么?”
他的目光冷冽如霜:“你与我结的是什么亲?为什么择我?就因我曾在宫门前救过你一次?梁惟,你就这么喜欢上人丈夫吗?”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紧紧攥住扇子,指节发白:“今夜站在这里,就是你娶了我。”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我是一个附庸族的普通人,国君拿国家荣耀迫我追求你,我又怎么能不听从呢?我自然会为国家出力,只是,我并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任何荣耀,也烦请你不要对我的国家不友好。”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地望着他:“我怎么会对你不友好,怎么会对你的国家不友好?”
他骤然打断她的话,声音冷硬如铁:“妥。”
说罢,他拂袖而去,独留满榻破碎的烛光。房门被他的离去猛地推开,冷风灌进屋内,吹灭了桌上的红烛。梁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像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穿。她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蔺宴楷……”
在乱葬岗的横尸里,鲜血将土地都染成诡异的暗红色,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她跌跌撞撞地在残肢断臂中穿梭,终于寻到了他。那一刻,时间仿若凝固,她踉跄着扑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声带因激动与恐惧而微微哽咽,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里满是眷恋与悲戚,缠绵又热望。
然而,再次见面的他却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执念操控,眼神空洞,冰冷脚步,向前挪动,似要奔赴那未知的毁灭。
她却仍不死心地试图拽住他,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可他却仿若未觉。
她没有流泪,只是眼神中满是茫然与无措,像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她这一生,坚强如铁,唯哭过一次,那便是在乱葬岗千辛万苦找到他,确认他还活着的那一刻。
那泪水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难以言说的心酸与委屈。
如今只剩死寂的新房,她颤抖着双手,缓缓脱下那件大红的喜服。这喜服,曾承载着她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可如今却成了最刺眼的嘲讽。她将喜服叠得整整齐齐,轻轻放在床上。
随后,她就那般直愣愣地坐在床边,望着龙凤烛,看着它们一点点燃尽,烛泪流淌,直至化为灰烬。
窗外,月色清冷,仿若为她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