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分明知晓,云晚舟想问的不是这些。
“若是再胡闹,就罚你多抄十遍藏书阁心法。”
谢无恙喉间一噎,猛得睁大了眼睛。
当初中了那“妇人”的毒,云晚舟说他“心有杂乱”,罚他抄了十遍心法。
这种陈年老黄历,云晚舟为何还记得?
原身怕不是云晚舟的弟子,而是什么世仇的儿子吧?
谢无恙不可思议地望向云晚舟,语调微微有些上扬,“师尊当真要罚我抄书?”
“嗯。”
云晚舟应得毫不留情。
谢无恙也是没想到,自己堂堂魔尊,有朝一日居然真的要被罚抄书,还是抄仙门的心法。
何其荒谬!
要知道他从前最恨酸腐儒生,一见着文字就头疼。
若是让让魔界的那些长老们知道,指不定会如何嘲笑他呢。
一想到自己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有不知多久,谢无恙就浑身不舒服。
谢无恙咬了咬牙,心中不甘反问,“那师尊倒是说说,陈子义此人如何?”
云晚舟没搭理他,而是将腰间的碎雪放到了桌子上,眉眼低垂地望着。
这把碎雪已经跟了云晚舟不知多少年,换做是谢无恙,估计早就看腻了,也不知道云晚舟爱不释手个什么劲儿,在这种紧要关头,竟还有心思早就自己的灵器。
半天没等到云晚舟的回答,谢无恙索性放弃了,自问自答道,“陈子义与老张做邻居数年,如今老张死了,陈子义竟然连看老张一眼都不肯,着实蹊跷。”
谢无恙拧眉顿了顿,又道,“而且,自从我们到了这村子,竟真的只见到老张与陈子义两人。”
就好像……
这个村子是特意为两人存在般。
可谢无恙又想不出,造成这种情况的因果究竟为何。
云晚舟侧眸瞧了他一眼。
就在谢无恙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扣了两下,“仙长,可曾用过午膳?”
虽说云晚舟曾亲口承认陈子义是人,可人心难测,自己在山洞时就对陈子义起了疑心,如今是万不敢再吃陈子义给的东西了。
谢无恙危险地眯了眯眸,冷声回绝,“我等已辟谷。”
陈子义笑问,“仙长师尊辟谷便算了,怎得连小仙长也辟了谷?”
修真界修士一般到达金丹以上才会选择辟谷,一个炼气的低阶弟子,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辟谷的风险。
正如俗话若说“人是铁饭是钢”,这无异于要走低阶弟子的半条命。
面对陈子义的质问,谢无恙挑眉,“从今日起,我辟谷。”
陈子义被谢无恙这话弄得也是有些不明白,一会说自己辟谷,一会又说自己开始辟谷,这究竟是辟没辟谷?
直到陈子义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谢无恙才转过头来,随口问道,“师尊觉得,陈子义会去何处?”
云晚舟侧眸一瞥,并未答话。
实际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陈子义在得知老张死后出了门,最大概率是去了坟前。
至于去那里做什么,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处,谢无恙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目光落在屋外,静静等着陈子义回来。
陈子义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应该是在用过膳后又上了山,陈子义回来的时候,身后背着一大摞柴火,额头上尽是汗珠。
谢无恙怎么看怎么觉得陈子义正常,正常到他几乎怀疑是不是云晚舟判断出了问题。
云晚舟面色平静的坐在一旁,神色悠闲,甚至还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给自己喝,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
师徒俩的目光都落在同一个人身上,哪怕隔得再远,那个人也应该有所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