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发烧的人计较,青烟耐心的哄了许多遍,可人仍是不肯,反倒是抱着枕头独自小声的哭泣,把青烟心疼的不行。
好不容易哄着喝了一口,第二口却是怎么也不肯喝了。
于是青烟只得用第二个法子,先是吩咐人去烧开水,等着用帕子为人擦拭身子。
“贵妃娘娘如何了?”裴潆低声。
青烟叹气,“娘娘幼时便嫌弃药苦,不愿喝药,长大后倒是没嫌过,谁知现在——”
“是药三分苦,不喝的话,病怎么能好呢?”
裴潆低下头,望着漫天繁星,有了自己的心思。
一刻后,养心殿。
“贵妃娘娘今日从藏书阁回来便发起了高烧,如今还不肯吃药。”裴潆低眸道,“刚刚属下来的时候,娘娘刚刚歇息下。”
“喝药了吗?”严煊俊眉微微蹙起。
“未曾,贵妃娘娘总是说药苦,喝了一口后便不肯再喝。”
窗外清风拂过,殿内燃着的香料如同云纹般升起,半响,上方的男人冷声,“去春芳殿。”
青烟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生病竟是让陛下亲自来了春芳殿。
一袭月白色衣袍的男人神情清冷,矜贵不可方物,甚至都没有给她们一个眼神,便踏进了殿内。
金碧辉煌的房间之内,处处都体现着精巧和用心。
厚重的床幔垂下,将塌上少女的曼妙的身影映的有些朦胧不清。
他走上前几步,又顿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
墙角燃着的香料,甚至还是两人在院内厮混时燃着的那一种。
那时自己被少女撩拨的发狠,哑声问她是不是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少女的嗓音娇媚,主动的吻了一下他的喉结,“哪有什么药,六郎只不过就是太喜欢阿元了。”
自从刘代元入宫后,这是他第一次踏足春芳殿。
无人知晓,春芳殿是他登基后亲自命人修整。
他那时爱极了刘代元,可那又怎样,他如今是皇帝,定是要建一座宫殿,将这个负心的女子日日夜夜锁在塌上,听着她哭泣的声音。
而他会让自己的猎物由放松到惧怕再到最后的恐惧,绝不是一蹴而就。
“将药拿来。”严煊冷声,殿内的宫人忙把早就煮好的药递了过去。
仅仅是一个眼神,唤影便明白了,将殿内其他人都清走,随后还贴心的为人关上门。
烛火灿亮,殿内只剩下了两个人,严煊抬起手,面无表情的拨开月白色的床幔,少女绯红的面容落在自己的眸底。
仿佛是察觉到了人的视线,塌上的少女不满的嘟囔,“你好讨厌。”
严煊漆黑的眸子如同寒夜里的沉星,整张脸上满是阴郁。
这句话若是放在过去,他自会把这句话当成床笫之间助兴的话语,但事实上,少女那时说的话甚至比这句话还要放肆。
他还记得自己温柔的吻去少女面上的泪水,身下的动作依旧狠厉不肯停下,惹得少女的声音更加娇媚,带着些哭腔。
无疑让他发疯。
那时的他生活在泥潭之中,生母去世,自己又为先帝所不喜,他的生活黯淡无光,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可突然有一日,少女温声温语的闯进自己的生活,纵然得了自己的冷眼,也会学着为自己煮粥和缝补衣裳,他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可他不想放开,便义无反顾的跟着人沉沦下去。
即使知道怀中软声撒娇的少女或许定下了婚约,他仍旧欺骗自己,他才是少女最爱的人。
于是他的行事手段变得更加狠厉,丝毫不畏惧废太子的势力。
可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抛弃。
严煊面无表情的捏住人的下巴,声音发狠,“刘代元,你后悔吗?”
换来的只是少女的呜咽声,“你讨厌,我不要喝药。”
过去,自己也曾被哄着和少女在水中,因为太过肆意,少女发了高烧,自己担心的不行,哄着亲着才让人勉强把药喝下,自己一宿没睡,生怕人有一点的不舒服。
“若是你使出这般手段,想要让我原谅你,跟你重归于好,”
严煊凑到人的耳边,狠狠道,“你想都别想。”
知道人高烧之后会失去神志,严煊变得肆无忌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报复回去。”
“现在,起来喝药。”
少女不肯,严煊过去的经验是哄着亲着,现在当然是不能这样了。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威胁,人都跟听不见一样,甚至还用被子捂住头,不想听自己说话。
严煊气急了,冷笑一声,拿起那碗药,喝了一口,随后捏住人的下巴,俯下身子,含住了那红润的唇瓣。
熟悉的触感和香气,严煊不顾身下人的反抗,毫不犹豫的撬开人的唇舌,将口中的药汁渡进。
趁着人懵懵的,他接连重复了几次,碗这才见了底。
“非得让我用这种方法,你才肯喝药?”
严煊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擦去唇上的晶莹,嗓音沙哑发狠,“你当真是忘记了。”
“就不怕我杀了你?”
少女胸口起伏,杏眸含水,潋滟极了,她平躺着,仰望塌边的男人,脑中忽然清明了一瞬。
“六郎……”少女低声喃喃。
听到熟悉的称呼,严煊瞳孔微沉,下一瞬,他扣住人的肩膀,周身气场阴沉骇人,“你说什么?”
“六郎...”
唇上的触感不太美妙,少女的嗓音带着哭腔,“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