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呢,我已经谈过了。”
“什么?”这小孩儿……
“什么?”挺叛逆啊……
“你俩不会也是老古董吧?”赵栩琪拉开距离,收起眼泪,“我只是没朋友,但是有过男女朋友啊。”
男女朋友是什么意思……路行云和钟浅晴面面相觑,是她们格局小了。
赵栩琪走到泳池边的毛巾架,拿了两条长毛巾,将其中一条递给钟浅晴。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小声说道:“高一的时候,我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不过只牵过手……后来发现没感觉,而且那男孩子有点自大,我们就分手了。高二,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可惜人家不喜欢我,真是糟糕。”
“哈哈哈……”
“哈哈……”
虽是震惊,但是路行云和钟浅晴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还是挺有意思的,天真烂漫的同时……调皮叛逆、古灵精怪。
“高三时,我认识了现在的潜水Buddy,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兴趣爱好相同。所以,我们在一起啦……然后毕业了,各奔东西,就又分手了……”
赵栩琪说到分手并没有露出任何难过的神色。在她看来,她们是因为潜水走到一起的,不是爱情。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放弃潜水的人,那也许,她遇到了爱情。
稍后,钟浅晴和赵栩琪在泳池旁的淋浴房冲去了身上消毒剂的味道,吹干头发。出来时,钟浅晴穿的不是来时的裙子,而是赵栩琪给她准备的新裙子,浅蓝色,上面有白色的小花。
赵栩琪说:她很喜欢这条新裙子,那是大海和浪花的颜色,是象征自由的颜色。虽有不舍,但她想把这条裙子送给钟浅晴。她希望她的朋友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自由自在的追寻梦想。她也希望,终有一天,她们可以在大海相见,一起畅游五彩缤纷的海底世界。
钟浅晴很感动,她想:她要弹一首家喻户晓的曲子送给她的朋友。
三人来到阳光房。草木繁茂、万花丛中,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正静静的守候在那里。此时,窗外晴空万里,漫天繁星,温文儒雅的赵太太站在钢琴的一旁朝钟浅晴微笑。
她颔首,报之以莞尔。
“这里有乐谱。”赵太太的视线落在钢琴旁的边柜上,那里放着一摞厚厚的乐谱,“我先生年轻的时候会弹给我听。”她笑着看向赵雍闿,“可他现在太忙了。”
这话让路行云和钟浅晴颇感意外,不约而同地看向赵雍闿。对方没说话,只是面含笑意地点了点头。
钟浅晴转回视线,轻轻吸了一口气,她说:“谢谢赵太太准备的乐谱,但我已经想好了要演奏的曲目,是你们都听过的曲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我不需要乐谱。”
“哦?”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首乐曲的创作者是一位苏格兰诗人。他每天都要骑马去工作,奔波在羊肠小道间,驰骋在康庄大道上,与风并行,与花草树木为伴。后来,他创作了一首诗,继而被谱写成了曲子。这首诗是歌颂友谊的,它被传唱于田园乡野,传唱于民巷楼宇,传唱于华屋金殿,从过去传唱到现在,还会有未来。”
路行云知道是哪首曲子了,她笑着看向赵栩琪,对方不明所以地回视她。
钟浅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她也看向赵栩琪。“琪琪,这首曲子是送给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她坐到钢琴前,轻抬手指,缓缓落下。瞬时,悠扬和缓的旋律顺着她灵巧的指尖飞向空中,温柔的吻过人们的耳朵,充盈环绕在明亮的阳光房内。
夜空不再漆黑一片,天空仿佛亮了,光伴随音符落在绿叶上、花瓣间、以及人们的脸上。
赵栩琪双手捂着脸,十八岁了,她终于在这一天感受到了友情。真诚、纯粹、干净、美好,原来这是友情本来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拿起手风琴。
在钟浅晴循环弹奏第二遍时,她拉响了怀中的手风琴。
两个女孩看向对方,此时的她们仿佛站在苏格兰高地广阔无垠的丘陵间,与蜿蜒不绝的河流为伴,听着潺潺水声,连绵不断地奏响属于她们的乐章。
她们在歌颂友情,歌颂自由。
一首人尽皆知的曲子,那悦耳动听的旋律感动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
时间从不等人,美好往往是一瞬间的,曲终人散的一刻还是来了。钟浅晴和路行云陪着赵栩琪吹灭了生日蜡烛,这一次,赵栩琪认真的对着蜡烛许下心愿。
她十八岁了,她渴望自由。
“记得来B市找我玩,我来S市也会找你的。嗯……只要你在国内。”离开赵家前,钟浅晴对赵栩琪许下承诺,“我们会在B国相见,等那时,我们一起去潜水。”
“拉钩。”
“拉钩。”
上车前,管家递给路行云一个袋子,里面是钟浅晴来时的衣服以及那套白色的潜水服。另外,杜小禾和小潘手里各抱着一个箱子。杜小禾手里的比较小,那是赵雍闿送给她们的红酒,经典年份,并附送了两支红酒杯;小潘手里的物件比较大,那是一幅新派画家的油画,是赵太太送给她们的见面礼。
礼貌致谢并告别后,一行四人坐上车,车辆缓缓驶出别墅。
“姐姐,你听。”
“嗯。”
路行云内心动容,她和钟浅晴回头看向那座藏在灌木树丛间的欧式建筑。二楼有个房间的灯亮了,悠扬的旋律穿过窗户飘向夜空,是那首深入人心的曲子——《友谊地久天长》。
路行云和钟浅晴互相望向彼此。
黑白对错,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此时倒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