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姐好。”路行云上车先打招呼,她8月探班时见过杜小禾几次,互相留过联系方式,但接触不多。
“小行好。”杜小禾在副驾驶的位置微笑回应。“没课吗?”
“没有。”
钟浅晴扭头看她,大白天的怎么说慌呢,还说不骗人。路行云察觉到她的目光,掏出手机。
【有课。】
钟浅晴:【那你骗小禾姐干什么,她是自己人。】
路行云:【省事。么么哒。】
钟浅晴的笑声隔着口罩传出来,她没忍住,敲了路行云腿一下以示惩戒。路行云口罩上方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杜小禾坐在前排,继承了李依依的衣钵把自己当成木偶,假装听不见也看不见。她今天看见路行云和钟浅晴出来时浓情蜜意的状态,已经更加确认心中的那个想法了。
这两个人是情侣。
只是,小老板不主动告诉她,她是不会问的。这和工作性质没关系,在她认为,感情生活到底是别人的隐私。更何况,她很喜欢这份工作,也很喜欢钟浅晴。所以,不想节外生枝。
她记得交接工作时,李依依曾告诉她“遇到小浅很幸运”。那个时候,她对这句话不以为意,一份工作而已,上司是在画饼。但和钟浅晴朝夕相处两个月后,她相信,李依依说这话时一定是发自肺腑的。
现在,钟浅晴在杜小禾心中是个不完美的小女神,善良、真诚、努力、没架子。缺点也不少,任性、较真、有小脾气,尤其是起床后和大姨妈前,还有就是她刚刚确认的一项——恋爱脑。
钟浅晴的恋爱脑和路行云是一个性质的,不至于失去自我,只是情绪表现的有些明显。她有时会忘记自己不仅是个演员还是个明星,会把“热恋中”、“吵架了”、“她爱我”、“失联了”这几个词写在脸上。
高兴的时候,人间温暖太平;不高兴的时候,世间凄惨悲凉。恰巧她还是个演员,面部表情丰富,这也是为什么杜小禾接手工作后很快就怀疑她恋爱了。
还好,小浅只会在私底下表现情绪。杜小禾微微转了转头,余光扫到后排二人组。路行云的卫衣脱在车座上,不出意外,她们应该是在偷偷牵手。
她们的家离机场很近,十多分钟车程。正如路行云说的那样,她没有跟着钟浅晴去办理登机事宜,给她送到门口就分开了。
钟浅晴:【刚分开就想你了,难过。】
路行云:【摸摸头.gif 我也难过。不过,分开有助于身体健康。】
钟浅晴:【哈哈哈哈哈,烦人,臭流氓。】
路行云将手机收好。她没有离开机场,等钟浅晴进去后,她快步从另外的门进去,边走边将卫衣翻了个面穿上,又顺手将头发向后梳理扎了个低马尾。
她拉低棒球帽,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站着观察。
这个角落,可以让她看见钟浅晴,看清她必经之路周围的情况。
她看见,某航司头等舱值机柜台附近有狗仔也有粉丝。她知道,这些人不一定是冲钟浅晴来的。有的人是为了采瓜而长期驻守,有的人则是在等其他演员明星。
她又看见,有人在拍钟浅晴了。她还看见,她回头了。小浅的镜头感是不错,拍她的人离她得有七八米,她竟然能感知到。路行云抱着胳膊挠了挠下巴,这家伙脑袋上是装天线了么。
她暗自发笑,然后将注意力从女朋友身上移开。现在可不是观察小浅的时候,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近距离看她,越近越好。她嘴角闪过笑意,扭头看向周围。
果然,一个路人拍了,就会有第二个。路行云接连看见好几个人偷拍钟浅晴。
小浅已经捂的只剩下眼睛了,他们知道拍的是谁么。她叹口气表示无奈,没办法,她不想也干涉不了别人的行为。
路行云继续站着观察,她看见钟浅晴办完值机手续走向安检区,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她在的方向。她心里一惊,赶忙背身躲进旁边的阴影里。
“怎么了,小浅?”杜小禾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没说话,四处张望,愣了两三秒,随即笑笑。“没事,咱们走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安检区。
好险,路行云吐口气。钟浅晴进机场后四周一切太平,没有可疑的人试图靠近她,也没有人站在一旁伺机而动。
她放心了。
她转身走出机场,摘下棒球帽,将头发散开,双面卫衣再次被翻了过来。怎么说呢,相较于粉色,她还是更喜欢蓝色,那是天空的颜色。
她坐上出租车。“师傅,N大。”
……
“小浅?”杜小禾见钟浅晴耸着眉毛不说话,眼神无辜,知道她这是心情不好了。“异地恋”三个大字正在她家艺人脑门上疯狂闪烁。“喝点水吧。”
“不渴,谢谢。”她靠向座椅一侧,神情落寞。“小禾姐,我休息会儿。”
此时此刻,她不想被打扰。她想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回忆这两天她和路行云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哎,世间沧桑真是无情。
前天的这个时候,她为了早点收工像个高速小马达一样专心拍戏,事实结果也如她所愿。她提前见到了她。
昨天的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没醒,浑身散发着沐浴液的清香相拥沉睡。她的怀抱很温暖。
今天现在,飞机上只剩她了。她有些难过,侧身面向窗外,抱紧自己。
飞机开始滑行。
刚刚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她眉头微蹙。
刚刚,她感受到一束目光。这束光来自远处的角落,它不似私生饭那般阴冷可怕充满私欲,反而是热情关切洋溢着温暖。这道光给人的感觉很熟悉,这个感觉让她感到踏实。
这是路行云在她身边时的感觉。
她的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几下,大概是错觉吧,爱情让第六感失控了。
终于,发动机的轰鸣声忽然变大,飞机起飞了。她坐起来,看向脚底的世界——那个来的方向,眼底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