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故弄玄虚,不距道根本就没有让三界归于混沌的力量。当年你们还能依仗浊域的力量同我们抗衡,如今浊域已经封印,你们还能蹦跶几时?”
周行的身形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声音破开一切混沌,传到免成宫附近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冢宰的一番话,如轰然炸雷,在那些险些丧失心神的僚佐耳边炸响。
是啊,就凭不距道如今的能力,他们并没有让世间重归混沌的本事,众人想通了这一层,齐齐暗道一声“惭愧”,险些落入了毕则新的障眼法中,连忙屏息静气,收敛心神。
周行这一番话,不光将玄天城的僚佐拉出困顿,却也给了毕则新一个提示。
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毕则新忽然意识到了他苦苦找寻了数年的真相——
“是你!封印浊域的人是你!”
周行谦逊一笑:“惭愧,正是区区不才。毕则新,你这反应有些迟缓了。而今木已成舟,若是郁崔嵬还在,你们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性。如今你们除了束手就擒,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天官僚佐已经在周行的身后结成了一个大阵。周行话音刚落,便朝后做了个手势,阵法闻令而动。
无数道绚烂的光线穿过层层浓雾,铺天盖地地袭向免成宫。与此同时,从免成宫的背面,也有无数的光线射出来。
“不距道所行,始终是恶道。众信徒若是执迷不悟,今日就是死期。”
周行的声音伴着阵法强势的力道,朝免成宫贯穿而去。
“难道你的行为就是善道吗?刚刚你是如何进来的?那凡人将军为何不战而让路?必然是你对凡人施加了媚术,使他不战而降。对凡人下手,你也自诩为天道吗?”毕有以的声音兼具着惊慌和愤怒。
周行施施然道:“这你可错怪我了。陈国天子德不配位,行事荒唐,自断臂膀,与人无尤。萧摩诃一代骁将,自然知道择明主而仕。”
说话间,那无数的光如同线条一般,把整个免成宫紧紧包裹住,好似五花大绑一般,不给里面的人留一点出来的缝隙。
接着,周行手中无数张符纸飞出,前后左右地贴在了宫殿的五面。符纸在贴上免成宫的一刹那,也爆发出耀目的光线来。
毕有以仓皇间将那琉璃沙漏抢在手中,凄声大叫:“周行,你就不怕我拉着陷入迷障,失去神魂的这些人一起死?这里面可还有陈国的天子!”
周行却道:“陈国天命系于陈叔宝一身,他注定是陈国后主,他一死,国即亡,不距道连着陈国国运,陈国一亡,你们也逃不过去的。此刻只怕你们比我更不想他死。”
免成宫好似变成了一颗发光的方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在所有人尽量避开目光的时候,免成宫开始缓缓下落,好像有个无法抗衡的力量在把它往土里压!
在那刺目的光块中,一声琉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无数的砂砾如同弹丸一般,飞速冲向免成宫的四壁,那砂砾中包裹的正是一个个被迷障吞噬掉的灵魂。或许数量没有达到毕则新的预期,但是这些也足够冲击玄天城的布置。
砂砾就像是有粘性一般,附着在免成宫的四壁,邪气透过墙壁、户牖渗了出去。
霎时间,外间所有拉着光线的僚佐,都感到了一阵把他们往里面拉的力道,他们不敢放手,只要一放手免成宫就可以逃脱,那么他们就只能跟着免成宫一起堕入地狱!
这正是毕则新的目的。
届时,这世间没有不距道,也不会有玄天城。两大势力一去,这个世界就会产生新的秩序,一个天下生灵自发形成的秩序,而不是所谓天道命定。
在这千钧一发间,没有人留意到,一张符咒悄无声息地附在户牖上,无火自燃。户牖上竟被烧出来了一个窟窿。
就在此时,配合着周行一个手印,免成宫中被困的魂灵仿佛忽然清醒了,都循着那窟窿飞了出来,幽幽奔向天际。
毕则新很快发现了不对,他四下一看,当即发现了这个窟窿。
他愤怒已极,一个纵越,敏捷地扑向那窟窿,可是不等他扑到,那窟窿一闪,竟被一道亮光堵住了!
紧接着,毕则新脚下一颤,整个免成宫开始簌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