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几句话,庄相善已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和同样一脸愠怒的裴必徽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就想上前和这个被称为五爷的男人好好说道说道。
店老板赶紧折身过来拦住他们去路,压低了声音说道:“二位贵客别动怒,我额外送您一道虾圆尝尝鲜,您坐着、坐着。”
庄相善实在不忍心看店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叹了口气想劝裴必徽息事宁人的时候,他已经冲到那男人的桌案前去了。
“吃饭上菜就得有个先来后到,你来迟就要多等,这还用别人来教吗?还满口胡诌什么自己的规矩,五爷?我呸!”
男人显然是没料到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他难堪,指着裴必徽的鼻子就骂:“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五爷的地界上教训我?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
他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却被裴必徽毫不费力地挡了下来,反手一折,他便已经吃痛得弯下了腰。
男人招呼一声,身后坐着的六七个青壮年男子便都站了起来,裴必徽毫无惧色地冷笑一声,单手将桌案立起砸了出去。
其余众人想也不想便朝裴必徽扑了过去。
庄相善默叹一声,拍了拍店老板的肩膀,轻声提醒道:“往后躲躲。”
而后从旁抄起一条椅凳走上前去。
市井泼皮的三脚猫功夫在他们手上过不了几招便败下阵来,转眼间地上便躺满了痛苦嚎叫的人,扶腰捂肚子的都有,为首叫嚣的男人自然是被打得最惨,泪水血水流得满脸都是,这会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庄相善毫发无伤,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脏东西,和裴必徽相视一笑。
“像你们这种欺行霸市的恶人,我见一次收拾一次,收拾到长记性为止,还不快滚!”
这群乌合之众哪里敢再回嘴,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
庄相善在柜台后找到了藏得严严实实的店老板,和颜悦色地说道:“店家,人都走了,你出来算算账吧,砸坏了多少东西,我们一文不少的赔你。”
店家连看也不敢看她,只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
砸店这样的事情兴许对店家是头一遭,但于庄相善而言已经不陌生了,她自然知道其中关窍,很自然地带着店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扭头说道:“裴六,先拿钱。”
裴必徽一脸为难地走过来扯了扯她衣袖,耳语道:“庄九,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庄相善瞪大眼睛转过身,裴必徽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语速飞快地说道:“我早上出来得急,也没想这么多,身上只带着够吃朝食的钱。”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庄相善窘迫地问道:“那怎么办?我身上也没钱。”
就站在不远处的店老板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看出这两人掏不出钱,店内的空气顿时就陷入了尴尬的胶着中。
他讪讪地笑着说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我估计我这店也不用再重新添置桌椅了。”
庄相善果断地高声拒绝道:“店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钱我们会赔的,我们也有办法让这人再也不敢来找你麻烦。”
店家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们,狐疑地点点头,便去找扫帚来收拾残局了。
庄相善用手肘捅了捅裴必徽,叹口气问道:“怎么办?去裴府吧。”
裴必徽撇了撇嘴道:“还是去庄府的好,要是叫我阿爹知道我甫一回京就给他惹麻烦,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
庄相善满面愁容地叹了一息:“自从你离京后,我也没有再给家里惹什么事,你说说这回该不该算在你头上?”
她偷偷瞥了裴必徽一眼,低声嘀咕道:再说了,那桌案也是你先掀飞的。”
裴必徽有些急眼了,推了推她胳膊埋怨道:“这会你想起算账了,就算我不掀那桌案,它也逃不出你的手心。”
庄相善气鼓鼓地撅起嘴说道:“那你怎么不多带点钱在身上的?现在倒好,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裴必徽简直要气疯了:“我好心请你吃朝食,出事了就全推到我头上?”
“那也是你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在先!”
见二人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店家不得不放下扫帚过来拉架:“别吵了别吵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不计较了。”
“看来只能老办法了。”裴必徽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店家,你去东宫请人来解决吧。”
庄相善恨恨地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出声阻拦。
店家猛地咽了口口水,搓着手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了。”
裴必徽神色淡定地说道:“你去了就请门前侍卫替你通传一声,就说裴郎君和庄女郎在朝食店等着,务必要报予王都管知。”
店家苦苦推辞,拗不过裴必徽执意如此,只得出了门按他的话去东宫寻人。
庄相善脚下乏力,跌坐在椅凳上,生无可恋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