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相善挑眉笑着答应:“好。”
这次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三人一同射十支箭,不用骑马也不安排士兵搬移动靶,就看固定靶的准心如何。
庄相善蓄势待发,听到号令声响过便一箭紧接一箭地开弓拉弦,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转瞬之间,十支箭矢全部挤进了箭靶上的红心之中。
她是三人里最先完成的,而后便得意洋洋地去看旁边班绍的靶子,她惊讶地发现上面虽然还只有五支箭,但箭尖也都齐刷刷的扎在箭靶上的红心里。
班绍拉弓的动作慢却极稳,仿佛每一支剑都要用十二万分小心瞄上一瞄,直至有了万全的把握才松手,庄相善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过于着急了。
另外一边射完剑的裴必徽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表情由晴转阴。
班绍射满十箭后,抬手示意士兵察看成绩,单从远处望去,三个人的箭靶上的箭矢无一例外的全部集中在红心里,现在就是看谁的准头最好了。
最终,士兵站在班绍的箭靶旁边举起了旗帜,结果不言自明。
班绍止住气急败坏的庄相善示意再来的动作,用不容抗拒的眼神逼视人道:“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殿下!”庄相善拂开他的手,眼巴巴地要再来一回,见班绍依然不为所动,只好讪讪地垂下手,泄气道:“罢了。”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日头又高了三分,自己现在也是心浮气躁得不行,再来一次的结果未必一定会比这次好,只是自己粗心大意,败得实在有些惋惜。
裴必徽放下弓箭,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庄九,那今日咱俩就算扯平了,改日再比。”
见敲定了结果,踌躇的班纯怀抱着一把弓箭走到他身旁,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道:“裴六,我看你们射箭眼红得紧,若你现在有空,可否也教教我?不求像你们那样百发百中,只要能学会拉弓就行了。”
裴必徽结结实实地一愣,旋即大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严师。”
班纯坚毅地点了点头:“好。”
裴必徽便又把弓箭拿了起来,带她去另一个箭靶近些的场地了。
班绍这边擦弦擦手的磨蹭了半天,而庄相善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抓着弓弦不放,班纯也不管不顾地去了一旁,班绍只得亲自去“安慰”她:“没什么好值得伤心的,你手上本就带伤,输了也在情理之中。”
庄相善埋着脸,旁人无从看清她的表情,但听着声音又很低落,好似很伤心的。
“原来殿下还记得我手上有伤,不瞒殿下说,刚才手疼时我也只能强忍着。”
班绍终是于心不忍,柔声哄慰道:“今日就算是本王输了,本王也绝不会像你这样妄自菲薄,区区一次胜负何足挂怀?”
“我还以为自己平日里已经够努力了,没想到还是输了。”
班绍耐心地说道:“今天的规则只看准度而不限制时间,那在射箭之前就理应动动脑子,宁愿多看两眼也不能图快。别的事也是这样,要利用好一切有利自身的规则条件。”
庄相善置若罔闻,只借机说道:“殿下聪敏过人,我以后一定记着,那这回的赌约……”
班绍面露不快,直起身子,深深吐纳一息道:“赌约自然还要作数。”
庄相善见班绍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只好抬起一张哀怨的面孔来:“罢了罢了,愿赌服输。殿下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她满脸写的都是视死如归,班绍为她耍自己憋着气,这会儿存心要逗她,故意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姿态来,每每要开口说话却又闭上了嘴,庄相善的心也随之七上八下的,如此反复几回,她便再不上当了。
班绍尽了兴,负手而立,面上仍带着笑道:“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庄相善别无他法,只得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欠债的,殿下还是早些想清楚,也好早些找我兑现。”
班绍没有多话,便很痛快地一点头:“好。”
说完话后,庄相善便觉得头顶的太阳有些刺眼了,干脆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班纯说道:“珍惜,今日时候还早,不若我们再去趟芳歇楼,把那天没看完的戏补上吧?”
闻言,班纯手上的动作狠狠一顿,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道:“阿善,我还想学学射箭呢。”
庄相善摆摆手道:“无妨,看戏不急,我等你就是了。”
班纯犹豫着看向庄相善,对上她身旁那道幽深的目光时,当即下定决心拒绝道:“阿善,我突然就没那么喜欢听戏了,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去吧。”
庄相善有些扫兴地缩了缩脖颈:“那好吧。”
立在她身后的班绍眨了眨眼睛,沉默地淡笑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