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0分,张开血淋淋大嘴,发出嘲讽笑声。
我完了。
这是我拿到中考成绩单之后的唯一想法。
我数学考了零蛋。
我校有史以来最低数学成绩。最烂。
总分不如同桌一门数学。
他考了120。
阳光洒在他身上,雕刻般英俊的侧脸金灿灿,眉眼深邃,鼻梁挺直,他转头凝视我:“怎么了?”我望着同桌完美无暇的侧脸,摇了摇头,内心非常哀怨。
这么英俊的同桌,以后是别人的了。
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跟他坐在一起,我就好难过,比考了零分还难过。
趴在桌子上,难过的不想说话。
一只手揉上我的脑袋,手骨架很大,他经常打篮球,手指修长有力,轻轻揉了揉我脑袋。还挺舒服的。我有点享受的眯了眯眼。
温柔又宠溺的笑声从一旁传来,我知道他又在笑话我,他总是笑话我,我不满的哼了声,摇头晃脑要把他手甩掉。
另一只手从侧边抽走了我的成绩单。
我惊慌失措的去抢。
太丢人了。
不能让他看见我的成绩。
我每天凌晨两点钟才睡,写完的数学题册堆了厚厚一书橱,那么多的努力才考了零分。我好怕他笑我。
他总是在笑我。
你看,他又笑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泠泠山泉流过,潺潺清冽,笑起来仿佛日照山泉,暖阳潺潺:“没关系,我们努力一点,肯定能找到一个学校的。”
我鼻子有点酸溜溜。
我们中的我不太行,们还是很优秀的。
我同桌他很厉害,参加过很多全国竞赛,又会打篮球,人又帅,虽然别人都觉得他很冷酷,但他温柔起来比暖男还暖。
我哪有资格跟他一起称“我们”啊。
我只是一个凌晨两点钟不睡觉,数学还考零分的差学生。
“其实,”他斟酌语气,“我一直很佩服你。”
“佩服什么,别哄我了。”我瓮声瓮气。
“那可太多了,你勤奋,努力,坚强,不服输,还有一种坚韧不拔的信念,哪怕摔倒一千次,你也要爬起来。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放弃了。”
“怎么可能?”我抬起头,“你那么厉害,甚至都不用摔跤就能跑到终点。”我小声嘟囔,“根本都不用爬。”
他温柔的笑了两声,拍了拍我胳膊:“走吧,跟我去招生办打听打听,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能找到学校的。”
炎炎夏日,我们走了好多家学校,跑完市区又去乡镇,周边郊区,从教育资源最差的普通高中,到普通的职业学校,所有招生办都对我一视同仁,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情:“对不起,我们不招收二百分以下的学生。”
这也正常。
九年义务教育过去了,谁愿意接收笨学生呀,普高很重视升学率和一本率,招我这种学生进去,这不是拉低升学率吗?
“对不起啊,”我不好意思的挠头,低头盯着脚尖,不敢看我同桌。
陪我跑了一下午,他白皙的肌肤露出红,额头微微出汗,细小的汗珠,泛着夕阳的光。
“没关系,”他低垂眉眼,思索片刻,抬头问我,“你想跟我一起读高中吗?”
什么意思?
想肯定是想的。
梦里都想。
他的眼神太过郑重,又饱含浓烈的情谊,像是扑向萤火的飞蛾,又像烈焰下的浓火。
我张了张口,想字已珠圆玉润的来到嘴边,如同含在口中的珍珠,迫不及待想吐露。但我不能。
“如果你愿意,”他深邃的眼睛直直望向我,孤注一掷,落地有声,“我有办法。”
他手中握着一张末流普高的宣传单,我记得这家高中,地处郊区,位置偏僻,教育资源落后,连续十年没能打破一本线。这所学校对我来说是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对他来说——
“不行!”我说,“这所学校是不是骗你,说我们可以买一送一?我不同意,我也不允许你做这种牺牲,你值得更好的。”
苍天在上,我说的是学校。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他没有承认我的猜测,也没有否认,他说,“阿昭,其实你知道的,不论在哪里,我都能考上大学。”
我怀疑他在对我表白。
我趁着同桌说下一句之前,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他眼睛笑着,我感觉什么舔过我的掌心,酥酥麻麻的。
我猛的收回手。
“阿昭,没有你,我不快乐。”他目光真诚,“我想与你一起上学。”
我也想啊!
但是想有用吗?!
没用。
我配跟全市第一读高中吗?
小猪佩奇配钥匙,猪配我不配。
哦不是。
猪都比我配。
他说完一直望着我,深邃的眼睛看得我发晕,任谁被这样一位优秀的同桌凝视,都会忍不住点头,答应他的任何请求。
可我不是一般人!
我用自己凌晨两点钟写数学题的意志,抵抗住同桌的诱惑。
嗐,我真的好想同意这门亲事。
但是读书更重要啊!
我,学渣看见学神为了爱情,放弃一流普高,屈居末流普高,如看到绝世顶尖高手为爱情自废武功,天之骄子为爱下跪。
不行!
情情爱爱算什么!为了让同桌放弃蝇头小爱,读好书,去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必须要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