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在此一举,没再犹豫,舜华服下了一粒丹药。
不到半个时辰,她的丹田就开始发热,圣蛊受惊乱窜引得丹田处阵阵剧痛。
舜华当即盘腿而坐,咬紧牙闭眼运气,额上冒着细汗,不过很快蛊就缓缓停止了躁动。
在白云寨受了伤回来后的又受了罚,就算有圣蛊她也无法再短时间迅速恢复,再这么一来她失力地从榻上摔了下去。
门外的侍女听到了响动,破门而入:“大人怎么了!”
舜华大口呼吸,踉跄着站起身来坐回到了榻上:“没事,练功岔气了。”
侍女担心地问:“大人可要请司医?”
舜华道:“不必,是我练功急于求成了,自己休息调息会儿就好了。”
怕自己走后再出什么岔子,侍女又关切道:“奴婢先这里陪着大人一会儿吧。”
“滚。”
舜华眼神一下徒然变得阴冷凶戾。
虽然这些年她当祭司一直都是淡淡的从未对下面的人说过重话,更没惩处过谁,但是在阶级分明的蛊司她作为祭司的威严一直都在,侍女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发抖。
见她如此,舜华语气缓和了些:“我练功不喜欢有人打扰。”
侍女声音发颤:“那奴婢先退下了。”
待房门再次关上后,舜华将快要吐出血生生咽了回去,狠狠咳了两声。
她再次试图驱使圣蛊,但蛊虫没了动静,再探查自己的气海,身上受伤的经脉和伤口也没再自我修复,它真的沉睡了过去。
一旦沉睡那它就会和寂明失去联系。
舜华下榻去红木桌上拿了张纸,咬破指尖在白纸上画了个符。
待燃符之后,灰烬成了两行字:“前世今生轮回,吉凶天定。尘缘起,煞起,命无常。”
命无常,不是什么好卦,她略带嘲讽地看着这卦相,挥袖将这灰烬扫去。
天定,天能定什么?
人才能定事。
她从妆奁下拿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银子,找了黑色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外面再套上自己平时穿的白色常服,推开门径直走出了祭司宫,此前她说过要去藏书阁闭关,又刚发了脾气,侍女们只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也没再多问。
今夜一路走去都没什么人,偶有一两个侍从提着灯向她问好,她依旧不应也不答,漠视而去,整个蛊司仿佛都沉睡般,各自在外忙着大会的事,银杏叶在夜风中静静飘落,池塘的鱼儿时而跃起。
藏书阁离锁灵塔很近,她路过塔时看灵人叫住她:“今日传灯大会,大人这么晚还去藏书阁吗?”
看灵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给舜华净身的两个侍女路过锁灵塔时在聊她身上的伤,说着她身上像是被什么薄而锋利的东西切开了出无数道口子,这次回来又受了鞭刑伤口溃脓,这孩子等于脱了层皮。
舜华回道:“是,这次差点回不来。”
虽然以往她也回来就闭关,但看灵人私心里觉得她太拼了,这还没来得及从禁闭室出来休息养伤片刻,便又要去藏书阁练功。
受此重伤还能身形稳健漂亮的在传灯大会完成自己作为祭司的任务,看灵人年纪大了,舜华是他在司里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疼她,叹气道:“哎,确实如此。”
“下次也不知道又派什么事了。”
在她辞了看灵人后没走多久就到了藏书阁。
今日的藏书阁寂静无人,她拿出长老殿特制的令牌开了大门,到二楼随意拿了一本书,低着头看窗外不远处四个以面纱遮了大半张脸,正抬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东西走的哑巴。
其中有个哑巴的身量和她差不多。
舜华眼波流转,嘴角微微牵起:“就你了。”
衣袖中一只小虫子从不露声色地朝她选中的那个哑巴飞去,趁着哑巴不注意的时候钻入她的体内。
舜华手指轻轻一动,哑巴不出意外的弯下身捂着肚子,看起来像是吃坏了肚子,另外三个则有些不悦的看着那个肚子痛的哑巴。
送尸的队伍停了下来,那个哑巴比划了几下便朝茅厕而去。
舜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放下了手中的书,将白色的外衣脱下后燃烧殆尽,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在哑巴去如厕那小路的树上静静候着。
不肖半刻,哑巴便再次出现了,舜华如鬼魅般落于她身后将她打晕,将她拖到了暗处拿了地牢的令牌,换上了她的衣服和面纱。
一切做的行云流水,舜华毫无破绽地加入那搬运尸体的队伍。
她跟着那些哑巴到了蛊司的后门,看守看了令牌后便放行道:“过。”
明月高挂,一只黑色的夜鸟悦耳的清鸣一声,轻盈地从天上的明月前掠过,舜华同三个哑巴一起将尸体扔进坟坑后,便将这三人打晕了去。
除非傻,不然日后这四个哑巴绝对不会用任何方式跟别人透露他们今日被人打晕一事。
望着天上那轮月,舜华忽然发现自己脸颊湿了,纤长的睫毛上挂了泪珠。
逃跑这种事对她而言何其容易,但是她从来不敢。
舜华对这里没有一丝留念,只有憎恶
若真找到那座仙山就可以解蛊,那她日后就可以彻底拥有自己向往已久的自由。
而就算现在的自由短暂到只有两年,对她而言也值了。
舜华站在坟坑前,她双手握拳,心中默道:李闵天,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