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看灵人打开石门给她送吃食时,她莫名问:“寂明会是神仙吗?”
看灵人不解她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祭司觉得他是吗?”
舜华笑了,被自己的这个问题问笑了,那自然是不像的,神仙如何会这样。
看灵人也笑了:“为何会有这个想法?”
舜华心不在焉的敷衍道:“觉得他厉害吧。”
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舜华不会再因为这些酷刑就晕死十天半月,她被关在禁闭石室里百无聊赖地躺着。
锁灵塔上不断传来邪祟的咆哮声。
突然她有一个想法,那些被带回来的魂魄会不会关在这座塔中。
这座塔中关押的不仅有恶毒的灵魂,还有凶猛的异兽。
后来传闻中的佘神山就像这锁灵塔一样,全是这些妖魔鬼怪。
一想到佘神,她在这与世隔绝的禁闭石室中也不闲着,悄悄炼化着夙灵在白云寨吞下的力量,一个人静静在藏书阁里等着传灯大会那日的‘机会’。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熬个两三日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
打魂鞭伤只能用长老殿专门制的药粉才能愈合,舜华的皮肤在鞭刑结束后就开始溃烂,散发着难闻的脓臭。
到了夜里,一只白皙的手拿着精致的小瓷瓶从石门的小缝伸入了她的禁闭石室。
“谁?”司里不可能进外人,舜华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外面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是我,沉伽。”
“听侍从们说你这次伤的很重,我给你带了药来。”
明日就是传灯大会了,沉伽确实也该回来了。
舜华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她戴着身上沉重的镣铐走到石门口接过瓷瓶:“谢了。”
沉伽问:“要我替你去长老殿说两句吗?”
她将衣服褪下一半,把瓷瓶里的药粉抹在伤口上:“不用了,明天就出去了。”
舜华一直是个要强的人,青色的药粉抹在伤口上剧烈地刺痛着皮肤她也一声不吭,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痛苦。
这点药粉只能暂时缓解她的伤势,也不知道沉伽怎么搞到药的,但绝不会是长老给的,舜华道:“你给我送药的事长老们要是知道了不会追责吗?”
沉伽声音中带着笑意:“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舜华调侃:“当司主就是好啊,这药都能拿到。”
沉伽道:“我偷的。”
舜华道:“那你胆子挺大。”
给伤口上完药后舜华又坐回角落里坐着,也不管沉伽走没走,闭眼养起神来。
外面静默了一小会儿,沉伽又道:“松明死了。”
“什么?”手上的鞭伤中一滴浑浊的血落在地上,舜华声音有些颤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又站起身来。
他说,松明死了?
沉伽的声音比刚才更加真切清晰:“这次大会的祭品,是松明。”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撕扯,开始剧烈的疼痛,舜华捂着心口,她的情绪徒然愤怒起来,快步向前而去疯狂地捶打石门:“你说清楚,祭品为什么会是松明?他为什么死了?”
沉伽嗟叹着道:“你在这次任务中杀了那个灵蛊,他们认为是松明没教好你。”
从小到大,松明待她虽极为严苛,但也教了她很多东西,并真心为她好,希望她活下去。
舜华没想到这次的事能严重到连累松明。
她感觉自己血液都在沸腾燃烧,歇斯底里道:“这些魂魄到底有什么用?为何会这般在意!”
今日来石室前,沉伽就知她会如此,温声安慰:“你先冷静一些,我只是来专门告诉你这个的,好让你在明日大会看到松明的尸身后,不至于控制不住情绪。”
禁闭石室中的人没再说话,在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沉伽道:“我刚回来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舜华双眼猩红瘫坐在石门边上,她没有掉眼泪,但对长老殿的恨意更深了。
红丝在暗无天日的禁闭石室中跳跃,她眼神如同暗藏于深林的野兽般狠毒。
迟早她会亲手杀了这几个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