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善泅者,溺于水。
不甘,脱力,失衡,绝望。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带着哭嗓的清越音色,瞬间将人带回童年,仿佛仍置身于那座美丽的白色小楼里。
“姐姐,姐姐醒醒,救救小如……”
一刹那,阮轻栩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她视线模糊,格外用力地攥住身边人。思绪凌乱,整个人宛沐烈火。
“小如,不怕——”
“你醒了?”
几近嵌合,深深相拥。
浑身湿透的宋好喜,慌促地趴在浴缸前,指节泛白地半抱着破碎瑰丽的阮轻栩。
场面虽然格外香艳,但差点酿成悲剧。
宋好喜迅速将缸底软筏抽开,接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怀中人拖起。
“阮轻栩,阮轻栩——”她紧贴在对方耳畔,柔声轻唤。
此刻小脸惨白的阮轻栩,羽睫倾覆,红唇翕张:“是你,真抱歉。”
言毕,她疲乏地再度阖目,两只手依旧维持旧姿,紧揽着宋好喜的纤颈。
此情此景,容不得纠结。
宋好喜深呼一口气,双手颤抖着替她褪去湿漉外衣……
“事出紧急,冒犯了。”
脸颊红的滴血,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放,甚至她根本没勇气继续。
如果没有明晰心意,或许对这一切更坦然。
然而宋好喜正不受控地喜欢着阮轻栩,眼下这般举动,无疑欲辨已忘言。
对此一无所知的阮轻栩,不安地轻喃:“难受,好难受啊!”
话音未落,阮轻栩细指开始胡乱地解背后的卡扣。但不幸的是,她没有力气,也找不准方向。
宋好喜莫名眼热,继而泪珠大颗大颗砸落。
一番折腾,宋好喜揽住她白皙清窈的腰窝。随即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阮轻栩放到床上,接着更贴心地替她换上睡裙。
阮轻栩头发湿漉漉地垂在床边,于是宋好喜跪在地板上为其绞发。由于担心影响对方休息,她将吹风机调到最小,动作细致地慢慢烘干。
乌黑秀发,瀑布般散落,不时拂扫过宋好喜胸口。
痒麻,耽溺,展颜。
“你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又会是新的一天。”
小心翼翼地将卫生间处理干净,宋好喜蹑足把湿衣物带出去清洗。好不容易忙完一切,出门竟撞上了张阿姨。
“好喜,你怎么没睡?”
宋好喜不愿旁人知晓阮轻栩的狼狈,忙胡乱解释:“出来倒杯水,阿姨您也早点睡!”
“嗯,我给美丽拿床新被褥。她吐得很厉害,不知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从没见过她这样。”张阿姨心疼地摇头。
听到艾美丽的情况,宋好喜一把接过张阿姨怀里的薄被,悄声道:“我和您一起,这样更快。”
“不行不行,你明天——”
“来得及!”
张阿姨强挣不过,只得点头应允。
“天呐,这孩子疯了。”张阿姨推门吓一跳。
艾美丽不知何时爬上飘窗,抽抽噎噎地捧着手机哭哭笑笑。满头羊毛卷乱的像草团,眼影更是晕了一片,咧着嘴哭泣。
“说忘就忘,连名字都记错,不公平……这不公平啊!”
宋好喜和张阿姨大眼瞪小眼,骇得不知所措。
“失恋了?”张阿姨抿抿唇,呆望着前方。
“阿姨,要不咱先整理吧。”
宋好喜几乎唇语,边说边戴着皮手套清理。
她和张阿姨相顾无言,默不作声地干活。房间很快焕然一新,筋疲力竭的两人悄然靠近,才发现艾美丽早已松开手机睡着了。
这样不行,临窗会感冒,她们又齐心协力地将艾美丽挪到床上……
“美丽姐,美丽姐你还在吗?”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好喜低头一瞥,险些将手机摔掉。
“晴晴?”
另一端的晴晴迟疑良久,遽愕地问:“好喜……宋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