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门正门口那个有长椅的地方,我们就坐在那等你们。"江棋对电话那头说。
"行啦行啦,又不是老到路都不认了,我们这边已经停站了,马上就可以出车站。"杨光说。
陈亦鹤轻捻着手上的银色手链,摸着那块圆形的小银牌凹进去的半框形发呆,银色手链通冷风,吹了会之后就会有些冷,戴在手腕上这种冷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出于平时上学的原因,往年陈亦鹤都不怎么喜欢往手上带什么装饰品,人家半路上有女朋友带小皮筋,或者说为了耍帅纹纹身,带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时候,陈亦鹤手腕上空空如也,倒是维持了三好学生这个份,如果不是江棋这一份生日礼物,就打算什么东西都不带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手链上的冷度从手指上蔓延到整个身体,像是有一种电流,反而令人很清醒。
就在陈亦鹤还在发呆的时候,江棋已经在门口那边看见他们出来了,推了一下他叫他起来赶紧接。
陈亦鹤瞬间清醒,往门口那边一看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杨叔,莫叔,周叔。"江棋简单打了一下呼,顺便摸了摸高到胸口的的莫念念。
"这么准时,我还以为要等多会儿呢,还以为说你们会再回去睡多会儿。"莫兴探到处看,不禁有些感叹,"太多年没有来过这边了,这变化可真大,差点认不出来了。"
江棋挑着点问题随便回答了几句,边打了两辆车拉他们去民宿那边放东西,路上不亦乐乎,气氛拉满。
"今年过年有什么心愿不?"杨光问。
"心愿没有,没什么想要的。"江棋戳了戳旁边的陈亦鹤,"你有吗?"
"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心愿,要是可以的话就学业圆满。″陈亦鹤说。
"后面几天一起聚个餐吧,正好聊聊天,都好久不见面了。"周岁聿说。
江棋送至门口,确定了一些事之后又原路跟着他返回,走回去时温度还降了些,收紧了大衣才暖和起来。
前几天都是在阳台上吹的风,很少在下面边走边吹风,地上的风要比在阳台上的风猛烈多了,吹多会儿都进灰尘,猛烈得很,走多会儿腿都冷得在振。
"陈亦鹤。"江棋走到一半突然之间说。
"嗯。"陈亦鹤抬起头来,与他走到并肩,"什么?"
"我们这是认识多久了?"江棋说。
"快有一年多了吧。"
"忽然想起个事啊……"江棋看着天,轻颤着眼睛,"好像除了池时之外,我还没有交集这么久的朋友。"
"哦,当然这种交集还交集上了我们是合租,又是同学又是朋友的份上,以往这么多年来我还没有做到这么重的地步。"江棋说。
陈亦鹤看着他的眼睛回复:"嗯,我其实也没想到。"
没想到我的路上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你,没想到而已。
这个机遇,可遇不可求。
"我似乎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江棋转过头来,"当然我不是在说你的私事,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也没什么,我附近的人都知道。"陈亦鹤笑笑,"也没什么,我父母他们很早之前就离婚了,我本来是跟着我爸的,但是后面我爸出了点事之后,我就跟着我妈了,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了,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什么,可能终究未来有一天会知道。"
"他们那段时间总是经常吵架。过年那个时候除了出门见亲戚之外,就是在屋子里吵,无时无刻都在吵,我也不见得他们究竟有多大的怨恨,可能是一味的把错误推,推给对方不愿意,就这样子一直下去,偶尔看见人家父母,我居然还有些羡慕,他们的父母都是会向他笑的,我的父母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我。"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错,但后来我长大之后才知道。只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那一种说不上来的怨恨,说是恨吧,但是又是一种不明确的爱意,想着对方,但是又被无数的杂事给弄混,直到崩溃,确实要带着对方不放手,让对方一起痛苦,要下地狱,两个人也要一起。"
陈亦鹤垂下眼来:"我后来去查过心理资料。才是用那一种爱,根本算不上爱,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偏执,不喜欢就见不得别人拥有,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执着自己的信念,对我来说太可怕了,甚至让我一度认为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折磨完他们自己还会来折磨我。"
江棋沉默了会儿,又像是恍然大悟的在旁边嘟囔着:"……怪不得……"
"你看得出来,对吗?"陈亦鹤说,"我骨子里流传的是他们的血液,我也有这一种偏执,不过我从来没有表现过,令人痛苦的,谁都不会愿意见。"
"我没有加,目前唯一开心的就是去上学,别人都是在嫌弃上学的路上,只有我会享受这种感觉。"陈亦鹤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不说了,先回去吧,这些听了也没什么好。"
江棋盯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本来没想过要问这么多的,只不过是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世,随便打听,没想到一下就捅了个大的。
这种程度……像是两个异类混在了一起,成了同类。
这也"只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