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愣住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回抱给他。手悬在半空。
毕竟是没有做好准备,身体多少是有点失重的,一下江棋就被陈亦鹤扑在了沙发上。
江棋闷哼了一下,心想陈亦鹤是真的有点沉。
陈亦鹤在上面,江棋在下面被压着,两个人的接触无疑来说是很亲密的,连身上的气息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嗅到。陈亦鹤的鼻子对着江棋的脖子,只是轻轻的靠一下就可以闻到江棋身上的一种墨水气调,很是温和,呼吸呼到江棋的脖子上,有点痒。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儿,还躺着,有点奇怪,江棋心想。
"嗯。"江棋没把这一句奇怪给说出口,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他知道现在的陈亦鹤已经开始想起那一段对于他格外难堪的回忆,自己已经没办法阻止,只能让陈亦鹤静静的想。
陈亦鹤抱着江棋沉默了一会儿,后将所有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他的朋友,从一开始的开朗,自从遇见那一群之后开始被为难,开始被看成异类。
他没有告诉陈亦鹤,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可能他以为这只是一时的而已,不会闹太大事的。
直到真正的陷入黑暗,他挣扎,反抗,逃避,臣服,绝望。
最终扛不住压力自杀。
而真正的凶手,就是那一群人,他们杀了他,他们杀了他…………
陈亦鹤最想忘记的事,却永远忘不了,也不敢忘。
陈亦鹤一直都是很小声说着,直到后面开始哽咽,江棋听了会儿之后身体有些僵。
陈亦鹤哭了。
温热的泪水落在江棋的脖子上,江棋很快就感觉到了,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
或许是平常陈亦鹤的固定印象太强了,导致江棋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是陈亦鹤。
可是江棋最终还是不能不去承认他经历了这一切,一切本身陈亦鹤那个年纪不能接受的现实。
他才14啊。
江棋不敢细想当初陈亦鹤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恨那一群人却又无力返回。
陈亦鹤很沉默的在哭,泪只是落在他的脖颈上,沾湿了江棋的衣服。
"哭吧。"江棋终于把手放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听着。
或许陈亦鹤还有一条底线拦着,让他不要崩溃。可是这一句话一出来,他已经忍不住了,开始崩溃大哭。
江棋听着耳边的哭声和喊声,只是轻轻拍了拍上面人的背,安抚着。他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有用,但是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过了大半个钟,陈亦鹤的哭声渐渐停了,低着头埋在江棋的脖颈那。
眼角和眼睛泛着红,似乎他那么一碰,他就直接碎成渣渣了。
江棋不理会被压的气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可能对于程远他们来讲,他们都会拼了条命的去安慰陈亦鹤不要多想。
江棋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插入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的听他哭着拍着他的背。
但是至少对于他来说,他的心中似乎有安定的感觉。陈亦鹤对于这种感觉很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子的了。
从小的分分离离,往后遇见朋友的惨痛。让他对于希望这个词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期望。
但至少这一刻开始,他有了可以拥抱的人。
江棋稍稍微动了一下腿,已经差不多麻了,感受不到什么,本来想靠一下感觉,然后撑起陈亦鹤,坐起来。但实际上没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于是继续被压着。
"你说……如果我当时拦着他,不认识他们,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子了?……"陈亦鹤的声音依旧带着点哽咽,还有一些沙哑。
"或许可以,但或许改变不了。"江棋捋一捋脑子,然后老实回答。
陈亦鹤抬起头看着江棋,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波动。
“放下吧。"江棋终于动了了身体勉强坐起来。
"我……"陈亦鹤低头,像是犯错了的猫。
这句话有无数个人告诉过自己,放下吧,放下他吧,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你不应该停在这里的。
可是无论如何自己都听不进去,不想听也不敢听,只是每一次固执的歪过头不看对方。
他怕放下了,放下了伤痛,就会有下一个伤痛出现。
陈亦鹤便想着一辈子永远都停在原地,看着所有人前进,止步不前。
"我什么?"江棋勉强换了一下姿势。
"可能对于你来说这些事可能真的很难,甚至是难以忘记。但是总有一天会往前看,不是一直以来我们都需要一直停在原地看着这一件事。"
"放下不代表着遗忘,而是支持着你继续往前。去前面最好的风光,去看最美的地方,看懂这世界最苦最难的事,去学会真正的方法。才有能力去替他惩治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