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勒这次睡得并不久,似乎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在副本中系统对玩家的影响是有限的,他本身的耐药性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这半个小时也足够霍泷塘将发散的思绪团吧团吧塞回去了:“怎么还没叫你就已经醒了?”
“嗯……”短暂的眩晕过后法勒清醒多了,但这具躯壳却让他感到有些沉重,沉重到连抬起一根手指头都很费劲。
“正好,到吃饭时间了。”霍泷塘布置好小桌板,然后十分熟练地把他的搭档抱起来坐好,顺便给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霍泷塘见他的搭档迟迟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是没有力气吗?”
在这一方面他倒是敏锐的很。
“手抬不起来......”法勒在他面前尝试着抬起手,但他似乎费尽力气也只做到让手指微微离开床垫。
“来,啊——”霍泷塘自然地拿起给病号的饭盒,舀了满满一大勺送到了病号嘴边,可见勺中饭的分量丝毫没有考虑病号本人的意愿。
法勒破天荒的,竟然也没有对他这种显然是欠两顿打的行为作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就着他的手将勺子里的饭分成好几口吃掉。
今天不让这家伙多吃进去点他就不叫霍泷塘!
对于投喂搭档这项事业,霍泷塘可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这可比他对自己扮演的“霍专家”这一角色的热情要多太多了。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切,比起中午法勒敷衍的那两口,在他的投喂下饭菜终于看出了明显的减少。
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比起他拿饭菜填满自己的五脏庙更能让他感到满足。
在喂饭的过程中,霍泷塘絮絮叨叨地和法勒聊起了下午的会议。
“……所以我该分享些什么啊!”手舞足蹈地给他的搭档描述完整场会议后,霍泷塘苦恼地抱头哀嚎。
法勒却没有接他的茬:“你说NPC们没有给你选择?”
“是啊,我要是不答应他们就把我关小黑屋里不让我走。”霍泷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法勒垂下视线,像是思考了一会:“也许你说什么都无关紧要,只要是与他们现在所做的事不同就可以了。”
“他们做了什么......”霍泷塘仔细回想了一下,下午的会议是他与其他驯化师们的第一次见面,而在会议上他也没有试探那些NPC以前的驯化方式是什么:“他们好像默认我这个‘专家’知道一样。”
而他却直接被这帮NPC带过去了,就算试探也没试探对地方......霍泷塘忽然意识到,在以前的副本里,他要么是被NPC牵着鼻子走,要么是被他的朋友们拉着前进,以至于需要他来做这根顶梁柱的时候,就连收集信息都进行得磕磕绊绊。
像法勒这般敏锐又怎么会不注意到搭档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呢,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都耷拉下去了吧。
他拍拍霍泷塘的手背:“我们还有时间,在明天的会议开始之前。”
也是,他得振作起来。霍泷塘看着他的搭档,他得带法勒活着离开这里。
情绪的低潮没能拖累他很久,霍泷塘的思绪重新回到正事上,他取出口袋里的信封:“对了,会议结束后主任神秘兮兮地交给了我这个。”
他把那个烫金的华美信封递给法勒:“说是疗养院的投资人给的,他好像很关心601.....难道是601这个疑难杂症在疗养院里浪费太多医疗资源了?”霍泷塘打趣般地猜测道。
他的搭档连手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开口指使他:“你把它打开。”
信封上除了繁复的烫金花纹,以及封口用的火漆之外就没有别的信息了,霍泷塘从没见过这种精致的东西,动手拆起来的时候也是束手束脚的。可惜他这个粗人再小心翼翼,信封还是被他拆破了个口。
里面用的信纸摸起来也是高级货,霍泷塘贴心地将信纸展开才交到了法勒的手里,而自己费劲地将脑袋凑过去看。
空白的信纸只有中间写着一句:我在看着你。
看信的两人沉默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森,仿佛这小小的病房里真的有一只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霍泷塘憋了许久,最后憋出一句:“他有病吧?”
在相互对视中,法勒只从他那个便宜搭档的眼中看到了大写的迷惑,似乎完全没有应该紧张一下的自觉,而他在看见信纸以及上面的手写字时,却无端地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明明这是给驯化师的信......
霍泷塘已经开始后悔和法勒一起看这封信了。
本来这信就是交给他的,也就是原本被看着的只有他一个人,而现在分享信件后他总有种自己的搭档被别人盯上了的不爽感。
“看来这位投资人的‘关心’可不像是好意的那种。”法勒对恶意向来敏锐:“至少不是希望病人好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