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信的危险雷达在头顶上狂响,他一边拽霍泷塘一边鼓起勇气向没有表情的NPC讨要赦免:“谢谢您的茶和点心,我们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好,下次见。”NPC转换成了慈祥的笑容跟他们道别:“祝你们旅途愉快。”非常系统式的道别。
得到应允,程信赶紧拽上霍泷塘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怎么样?”望风的陈连离得有点远,没有听清他们与NPC的谈话,只听到了程信的那声“卧槽”。
程信直到出来和陈连汇合都是懵的,他努力叙述着刚才的奇遇:“是那个老大爷邀请我们进去参观,和我们喝茶吃点心,还给我们讲了他小时候的故事,然后......霍大哥在他回忆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要把人扔进海里?’,再然后我们就出来了?”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跟NPC正面怼上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还白送了他们一堆不知道有用没用的算不算是线索的东西,这在他之前经历过的副本中是绝无仅有的。
“我在问出那句话后,那个NPC头子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一片空白......”霍泷塘郁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不确定他的表情变化是因为被戳破了秘密而震惊,还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事。”
他否定掉了后者:“不可能,那他手底下的NPC肯定不会对这事如此习以为常。”
“你俩冷静点,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捋一捋。”陈连见他俩一个懵圈,一个郁闷,只好一手一个将他俩牵到了正播放着悠扬小曲的酒吧——是个安静适合聊天的地方。
直到冰饮上桌,进了驾驶舱的两人才缓过神来。
霍泷塘将他们从进门到出来整个过程,以及与NPC头子的对话都完整地给在外面放风一无所知的陈连复述了一遍。
陈连嘬着冰饮,思考良久,下结论道:“我们危险了。”
回应他的是两张写满了不解的脸。
“我更认同霍大哥的想法,我们说中了他的秘密。那么,对于知晓了秘密的人该怎么处理呢?”陈连卖了个关子:“当然是要让知道秘密的人消失了。”
“我们走着走着会不会就被几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NPC套上麻袋拉去宰了啊?”程信喝得心惊胆战。
“晚上睁个眼睛睡吧。”陈连拍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他又提醒霍泷塘:“我们两个还能轮流守夜,霍大哥你自己要小心了。”
炎热的下午,霍泷塘不怕热似的又趴在甲板的栏杆上晒太阳,等背面晒烫了就翻过来换正面晒晒。
表面上像是在晒咸鱼干,其实咸鱼干正在思考。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零碎的线索,首先是抽奖获得船票的玩家们,每天会被选中暂时不知几人被丢进海里,疑似是献给海神的过路费;第二,是仓库中那个盛了血肉与黄金的大桶,以及要维持不灭的蜡烛们,这看上去像是一种献祭的仪式;第三,那个NPC船长给他们讲了一通曾经和他父亲一起出海的伤感往事,可他偏偏就是不提拿宾客去当祭品的事,如果他经常远航那么这种事他应该经常做才对。
霍泷塘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全都写在了给备忘录先生的邮件里,末了还补上一句:“我只是理一下思路。”
“你理完了?”被当成备忘录的法勒已经开始习惯耳边的“叮咚”声了。
“还是有点乱。”这三条线索无疑是有联系的,霍泷塘尝试着将它们拼到一起去:“按照时间顺序,NPC船长跟着父亲出海在先,然后他们在出海的过程中遭遇了海神的为难,比如说故意兴起巨大的风浪。船上的宾客在颠簸中掉下去,让他们偶然间发现只要献祭给它人类,它就不会再为难他们。之后他们为了安全通行,就专门靠抽奖挑选出一些人来作为祭品,而那些蜡烛和黄金就是献祭的仪式?”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在扯淡。
而备忘录先生给予的评价是:“听着还算完整,只要没有新线索能够推翻你的假设,那你就可以根据你现在的假设走下去。”
“在副本里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思考的过程。”
完全就是法勒式的思考风格,霍泷塘忍俊不禁。
然而,愉快的聊天时间被一声惊恐的“你们想干什么!”横插了一脚。
但是让霍泷塘惊恐的是,这个大叫的声音他很熟悉。
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是程信,他在篮球场上被两个人男人堵住了去路,手里抱着个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