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网络系统被病毒侵入已无法运行。”
“什么?”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男人嘴里夹着烟,皱起眉道:“坏了不知道修,来问我干什么?让我给你去修?”
“……是。”下属颤颤巍巍鞠了个躬下去了,可这个病毒似乎不简单,他们自己已经研究了好半天也没解决,这才来报告。
过了一个小时,各种投诉电话接踵而至,领导更是一个一个破口大骂,可众人对着死机的仪器仍旧一筹莫展。
最后,日落时,竟然神奇地恢复正常了,那个老男人没有深究原因,只是问:“里面少了什么东西?”
其实他们这个部门只是个星球新闻部门,也没啥国家机密,只不过在他手底下闹出事儿,觉得麻烦丢面而已。
下属马上检查,接着有些庆幸地报告,“没有少了东西,只是翻了几篇新闻稿,一些女性文章中“先生”被删掉了。”
老男人皱起眉,又看看手表,“我还有事,你们继续检查,改掉的东西都改回去。”
他不把这当回事儿,只当做是什么系统失误,无所谓地挺着啤酒肚去赴酒局。这些天突然出现些凶杀案,被杀人无一不是男性,而大部分受害者的生殖器都被损坏,甚至很多都是因为□□捏碎而死亡。那些残忍的死相让他下面一寒,接着又是滔天的愤怒,整个星球都非常重视这些案子。
掌权者一致认为这是一种挑衅。
虽然死的不是他们,他们也认为自己男性的自尊心受伤了,而不管怎么说,这个帝国的机器由他们掌握,相信不久就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而如果重来一次,他就会知道。
这是一个暗示,这是一点火星——被压迫者的队伍已经在暗处等着黎明到来。
晚蒂看着面前的地形图,再次在脑海中演示了一边她们的行动,恰逢此时,姬文雪举着一只蜡烛过来,“准备完毕。”
昏黄的火光映在晚蒂脸上,然而黑暗中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比火焰更明亮,生机勃勃地坚定地燃烧着,想到未来,她不由勾起嘴角,“行动!”
那一天夜晚,正是万籁俱寂时,各家各户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可没有一处的灯亮起来,那些叫声一直持续着,直到整个星球被沉寂覆盖。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一切都只是个错觉。
慢慢的,开始有了声音,房门被一间间打开,一个女人从房子里拖出一具尸体,接着笑着看着邻居同样的动作。她们欢声笑语地忙活着,把所有尸体运到一个地方,那个机器可以通过燃烧垃圾转换能源。
太阳升起之时,挨家挨户得到消息,“睾老庄星球更名蒂国。”
看着面前母亲的画像,晚蒂突然鼻子一酸,她完成了一场巨大的谋杀。
她们的星球之前一直由男人掌权,女性生来被当做附庸。其实虽然叫做女性,实际上却是奴隶,从出生就被嫌弃,但被要求感激母父的生养之恩,承担所有的家务,成年之后被迫结婚,既要负责打工赚钱,还要家务劳动,还要负责生育……
她不要当奴隶,她也不要压迫,她曾经逼着自己卧薪尝胆到立法部门,所有的提案被当做那些男人们玩笑的谈资。她去据理力争,没有人真正在意。
在被报复那天,她用沾满自己鲜红液体的手狠狠用力,那从前被人引以为傲的东西像是气球被捏破,最终倒在地上。晩蒂站在尸体上,却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安心,她没有注意到,表示生命逝去的红色下方浅浅长出一颗嫩芽。
她想起之前妈妈被醉酒男人殴打,最后却是因为一个男人胳膊被指甲划到,妈妈被判定防卫过当,交了罚款还被拘留教育五天。
晚蒂用一个袋子提着那些“战利品”去了议会,那里的人却一下变了嘴脸。他们忽然学会了道歉,好声好气地把她请到房间,问需不需要食物或是水,又说那几个人本来就是罪犯,还怎么劳烦自己动手。
就是那天,晚蒂忽然意识到,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不管她说的多么正确,对男人他们只是心知肚明地不在乎,要让他们听话,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暴力。
男人靠着蛮力占取文明社会最高的权力,他们要整个社会塑造文明的女性,却任由男性保留野蛮的暴力。
……
晚蒂看着母亲又想了很多,这个星球已经没有男性,她开心她们终于胜利,只是耳边响起了在她行动过程中一直不断的声音,“你是不是太激进了,你这样是正确的吗?”
她之前每次都坚定地握拳,“不斩草除根就是养虎为患。”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事成之后忽然有种奇特的空虚,脑子昏昏沉沉的,晚蒂最终爬到床上睡起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