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仅剩的希望之火在风中摇晃,剩下的那点火苗苦苦支撑。
赵村长叹了口气,“月娘,山上大家都找遍了,没看到棠儿的身影,明日一早,你去报官吧。”
卢秋月双腿一软,被许大婶扶住,险些摔倒在地。
最后一点火苗熄灭,她茫然地摇着头,无声垂泪。大家伙表情不忍,可安慰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了句:“在村里找不到,是不是跑到村外去了,俺下午时好像看见棠丫头和谁在一起嘞。”
赵村长和许大婶一伙人都瞪大了眼,有人怪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人一脸委屈,“你们也没问俺啊!一开始叫俺去山上找人,俺以为是丫头跑山上不见哩,这才想起这事。”
卢秋月忙问:“大哥,你可还记得棠儿当时和谁在意吗?”
那大哥拧眉想了想,“俺没注意,当时只瞥了一眼,你家棠丫头生得好,我才记得呢。话说回来,村里找不到人,那就有可能被带到村外面了。”
“怎么可能!”许大婶摇头,“山上就算了,村口人来人往,棠丫头要是被人带出去,难道整个村里人一个都没看见吗?”
阳石村家家户户都脸熟,来个外人,还带走了村里的孩子,能不扎眼吗?
而且村里人向来互帮互助,村外头的人进来拐孩子,也得他带得走。
但这个提议出来,大伙不免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村子里找不到,哪怕是在山里被财狼叼去了,也会留下痕迹,哪像现在干干净净的呢?
不在村里,那自然只能是村子外面,
“说到这个……下午的时候,我在村里看到了生面孔。”人群里又有了其他声音,赵村长疑道:“生面孔,长什么样的?”
“就一男的和一女人,还没到申时的时候,我看到有两个人从村里离开。”
卢秋月几乎是病急乱投医,任何一点消息都不错过,“那见着棠儿了吗?”
对方摇头。许大婶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卢秋月的背,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又继续:“见是没见着,不过那男人扛了一个麻袋,”他用手比了个两个南瓜的大小,“如果是把孩子放在里头,也不是没可能。”
一颗心霎时间沉到谷底,卢秋月只觉得整个心都被人紧紧攥住,每一寸神经都疼得几近麻木。
紧接着,她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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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颠簸颠得浑身都要散架,宋今棠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率先闻到垫在身下的枯草传来一阵臭味,才后知后觉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她猛然睁开眼,撑着枯草起身,手才刚动,肩颈到手臂的一阵酥麻和疼痛让她一点力也使不上。
今棠只能继续躺在枯草上,环顾四周。她扭过脑袋,看到身旁躺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少年。
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裳。今棠分不清绫罗绸缎,但通过衣裳的布料,能看出他的着装价值不菲。
小少年紧拧着眉头,大抵是梦境不太美丽,眉心一直未舒展开来。
车还在行驶,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冻得今棠打了个哆嗦。枯草下面的木板硌得她浑身酸疼,车子颠一下,她身上就跟着疼一下。
风声中,她听到前面驾车的人说:“这俩孩子大概多久能醒,能等到咱们出城后才醒来吗?”
回答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管他的,直接带着出城。”
“那万一闹起来呢?”
“就两个小鬼,我自有办法治他们,特别是那小子,可要看紧点,丢了谁都不能丢了他。”
男人又说了句话,可风声太大,今棠没听清。
但不管说了什么,他们都是人贩子没跑了。可是……人贩子又怎么是和宋均然勾搭上的?
不,今棠记得,宋均然当时还喊了朱氏,说不定这就是朱氏想的主意。
居然和人贩子勾结来拐卖她?宋今棠想到这儿,气得胃疼。在后世科技那样发达的情况下,被拐卖的女子都很难再回来,更何况现在呢?
一阵绝望来袭,她躺在枯草上抹着眼泪,实在不知道以她现在这三岁孩子的身体,该怎么逃脱。
哭着哭着,她下意识往旁边瞅了一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明的视线。
那少年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