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谣伸手摸摸她脑袋,温柔地像晚风的语调,暖暖的流进心里。
书辞低着头眼泪打转,却强装镇定,“没事,咱们回去吧。”
哭腔却由不得她控制,顺着声音扣动对方耳膜。
“嗯。”
林谣走在书辞身前,好似有意,挡住她略显狼狈的表情。
书辞也顺从地拽住衣角,紧紧跟在身后。
洗漱后,她便迷茫地坐在旅馆阳台上,不知微凉地望着天边并不算闪烁的几颗星星。
似乎没了困意。
思绪也想飞去了不知哪个时空。
“尝尝。”
林谣的声音让她回神,一个还套着壳子的糕点递到她眼前,对上她眼睛。
“这个挺好吃的。”
她想起林谣扫荡式买来的糕点。
看出来她很喜欢甜食。
书辞没有答话,接过撕开,小小一口。
“咦!齁甜。”
说着又看林谣不紧不慢倒上茶水递到她手上。
抿上一口。
“苦!”是苦地她舌头都捋不直。
她低头朝玻璃杯中旋转的黑色茶叶看看。
又抬头观察一旁落座的林谣。
那神情,分明就是,“你故意的!”
林谣笑了笑,说:“书辞,外边冷,咱们进去吧。”
她的担心在言语间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某种东西。
书辞又望向已然完全漆黑的夜幕,不言不语。
“那我陪着你。”
林谣说着,从柜子里拿出毯子,又把椅子朝她边上挪去。
盖上。
她小心裹着边儿,靠在书辞肩上,闭上眼。
书辞偏头便挨上她毛茸茸的头发。
夜风刮过,掀起丝丝缕缕,撩过后颈。
又与林谣何干呢?
她只是实在无法释怀。
也许与林谣无法放下她不管一般吧。
“外边凉,回去睡吧。”
林谣陡然抬头,没来及侧身的书辞,下巴嗑人头顶上。
“哎哟。”
书辞摸摸她脑袋,“不好意思。”又不自然地缩回手,“走,走吧。”
她掀开毯子,突如其来的凉意,她却像毫无感觉。
已是凌晨一点的时间,窗外除了零星的路灯光和为生活奔波的车辆不停划过的声音,几乎一片寂静。
她的脑中却嘈杂无比。
林谣关上所有灯,也钻进被子,兴许是真的困了,不一会儿便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书辞就这么望着天上不全的明月,被生硬拉入梦境。
清早,她醒时,林谣早已梳洗整齐,身着素净,在床边翻动相机照片。
“你醒了。”她听得声响,抬眼道。
整夜反复梦到夺取灵力的场景,包括虚尘闭上的双眼,自己被死死绑住的恐惧,导致她整夜都在噩梦中徘徊。
醒来反而成了解脱。
她揉揉眼,起身,道:“早。”
“早。”林谣也放下相机,“我买了些早餐,洗漱好来尝尝。”
书辞握着牙刷,看她拿出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里边分别装着,各种包子,面条,肉粥,这是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了。
“你做什么?”她不禁笑问,她自知此时的表情多了些强颜欢笑,“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把他们推荐的都买了。”她似乎对书辞的表情很是满意,也扬起笑回答。
“我马上。”书辞用清水抹了把脸,就在桌前坐了下来。
林谣递上筷子。
几筷下去,书辞充分理解了那句再好吃的东西多了也难受。
加上她心里顶着块石头,吃得更是难受。
林谣好像看出她所想,立马说:“没事,我买的,吃不完我负责。”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两人吃了个顶饱的早餐。
到了道观门前。
门前来人站满空地,没人手上都多少拿着些吊唁之物。
“要进去吗?”林谣远远看了眼不断前行的人群问。
书辞摇头不语。
对她这位‘始作俑者’而言,是没有资格吊唁的,远远看上一眼便已是对内心不安的慰藉了。
咚——咚——
钟声再次响起。
伴随而来的是低声的诵咒声。
咒文泛着金光整齐排列,如书卷般徐徐展开。
这是为死者超度的往生咒。
只是这死者怎么还未出现。
“您好。”背后响起陌生且沉稳的声音。
书辞循声而去,是缠了她一宿的样貌,是她还未曾道歉的本人。
林谣也转身朝书辞目光所落方向看去,只有来去匆匆的路人。
“前几月,我常常担心自己何时便失去性命。”他笑得倒轻松,语气像是自嘲。
“想着众师兄修有灵力,自己怎么一有便失了命。”
“也想过如何让寿命,再长一些,再长一些。于是迷上占卜,却总是死局。”他继续笑着,像是说着自己不懂事的过往。
“才知无力改变解决,就该珍惜当下。”
“才知该与师父、师兄好好道别。”
“所以……”说着他浅鞠一躬。
“所以,谢谢您,那时才收回灵力,谢谢您解脱我的日日煎熬。”
书辞泣不成声,蹲下身无助地将脸埋进臂弯:“我不值得您谢,您怎么能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