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
根据指示地点,她在门卫处拿到钥匙,踏上漆黑的楼道。
小心绕开胡乱堆放的杂物和深红的铁栏杆,来到一扇看起来不太坚固木门前。
借着清冷的月光也能看到门上斑驳的黑点。
隐隐传来的发霉气味让她有些不适。
她小心将钥匙插入锁孔,并不顺畅地拧开。
砰!
一记重击直直敲在她脑门上,发晕的间隙,似乎听到长段脏话。
警局的灯光晃得眼皮后的瞳孔转了转,她猛然睁眼。
插着点滴管的手,喜提法治社会关照。
“叔叔,她醒了。”
小姑娘带着愤恨的眼神,向工作人员提醒道。
同时引来众人灼热的目光。
她也无助地朝惠芬姐投去求助。
“来,说说吧,私闯民宅的企图。”
面前的警察叔叔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打量着。
“我,我是她母亲生前的朋友,她让我来看看她女儿。”
“你说谎,我从没见过你。”
小姑娘脑子清晰思路活络,马上找出她狡辩的漏洞。
听了她的话,对面的叔叔也严肃起来,“现在不坦诚,等我们查到,再自首可就不认了。”
她这25岁的三好小姑娘,除了拍身份证,都没踩过派出所门槛,哪经历过这出,被吓唬得眼眶一红,委屈地直用手肘抹泪。
本只想诈她,哪知对方这反应的警察叔叔,赶忙劝:“不是,你别哭,我们不是说你……”
“我就是她母亲朋友嘛。”她边说边哽咽,声线在酸涩的鼻音中不停破音。
“惠芬姐说不放心她俩,让我来看看,我做错什么了,被打了还得拉来喝茶。”
但小姑娘并不相信,继续追问:“你说你认识妈妈,你拿出证据。”
书辞瘪了个嘴,拽起桌上纸巾,擤鼻涕。
“你母亲叫周惠芬,姐姐刘笙,你刘琴,你父亲早年便因事故去世了。”惠芬姐说着她家里的基本情况。
还不忘补充:“你母亲担心你俩忘带钥匙在门卫阿姨那放了把备用钥匙。”
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怀疑自己母亲生前真有这么一位朋友。
但工作人员依然谨慎,在身后不断敲着键盘。
正当书辞等着众人判断,不知如何是好,门外出现熟悉身影。
“我是她上司,出什么事了?”
林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一眼扫到矮椅上,脑袋包着纱布,手上挂着吊针,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儿,两步作一步来到她身边坐下。
“这是我身份证。”她两下从牛仔裤兜里摸出卡片,目光还不停落在书辞身上。
“我替她担保,一定都是误会。”
这串动作让脑子还嗡嗡的书辞反应不过来。
警察拿过身份证退到后台,两分钟又回来。
“好,你们在这里留一下身份信息,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联系您。”
他说着递来两张表。
“不行!她……”小姑娘还不依不饶。
话没说完便被林谣瞪了回去。
惠芬姐也赶忙替小孩儿道歉。
小姑娘虽然不服,眼中却泛着期待和怀疑,再次确认:“你真是妈妈的朋友?”
书辞清楚,女生独居在那样环境里,再多些防备都不为过,何况她才16岁的年纪。
虽然身子小小,但下手是真重,脑子现在还嗡嗡的。
“嗯,你的妈妈不放心你俩,拜托我来看看你们。”
“小姑娘,你看她长得好看,脾气又好,是我们公司非常厉害的文案,挣不少钱,她骗你,图什么呢。”
“是傻乎乎的。”小孩儿撇撇嘴。
书辞下意识挠头,“嘶!”一碰伤口就疼。
“我带你去医院。”林谣焦虑得看着她的缠满纱布的脑子。
“谢谢,您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没事儿。”
她边说边招手拔针。
刚起身,身子就不自觉往前倒。
“欸,怎么重影……”
“姐姐!”
小孩儿的呼喊声也逐渐飘渺。
天微微亮时,书辞从医院醒来,监护仪安静运作着。
她往旁摸了摸,冰凉的手,柔顺的头发。
林谣!
发现对方正趴在床边熟睡,她赶忙收回乱摸的手。
想来这该是她第二次趴在自己旁边了,得好好谢谢人家。
小孩儿也感知到动静,转头便对上这双直瞪瞪的眼睛。
她笑笑掩饰尴尬。
“你醒了。”
“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谣也起身问道,她似乎紧张了一夜,脸色不太好。
“没事,真的没事,谢谢您。”
她试着起身,又被身上的线拉住,躺了回去。
“想拿什么,我帮你。”
林谣把被子给她往上掖了掖。
书辞眼珠子一转,说:“能请您帮我叫下医生嘛,我想知道身体情况。”
林谣并不放心她一人,但看看眼前小姑娘,还是抿嘴点头。
远远望着离开房间,书辞才朝小姑娘招手。
“我能过几年再赔您药钱吗?”
只是想确认刘笙的情况,却因这句话怔住。
正常,她这样问都是正常的。
这样安慰自己的书辞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没事的,我好好的,不要你付药钱。”
她低头,一言不发。
“我问你,姐姐呢?”
“姐姐在大学。”她嗫喏像是被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