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过身处的环境后,她回道。
【你怎么确定?】
你猜他为什么要把我囚禁在他的寝宫?为了向挑衅他兄长——看,你亲近的人被我锁在我的寝宫里,哪都去不了,只能待在我身边。
还有从他话语里透露出的他对他兄长的在意,以及隐约可察的攀比,他不仅要战胜他兄长,还要羞辱打压对方。
慕笙无声地笑了。她是大餐后解腻的点心,哪有在正餐之前上桌的道理。
起码在亚特落败前她是安全的。当然,也要考虑加利文打不过他兄长拿她撒气的可能。
伸展了一下身体,她的脖子四肢都戴上了枷锁,拽了拽铁链,她有直径一米左右的活动范围。
身上的衣服是新的,武器什么的也被收走了。
不过显然加利文并不把她当一回事儿。
这是个有魔法存在的世界,如果他愿意花些精力金钱请一个巫师过来,说不定真能趁她昏迷的时候,从她身上搜出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傲慢又不够谨慎。啧他兄长刚遇到她的时候都懂得避免跟她近距离接触,一个劲儿要赶她走,哪哪都要防着她试探她。
长相相似的人很容易被人拿来比较,尤其是她这种被囚禁的无聊人士。
【有个词。】
什么?
【叫恋爱滤镜。】
“……”
【你不一样,你都还没恋呢,滤镜就架起来了。】
过分了奥。
被囚禁的日子很没意思,从她被掳走后,她的剧情就不再更新,她需要一个契机效忠于加利文后才能把剧情推下去。
如她之前判断的一样,加利文自尊心过高内心敏感,一点点插曲就可以无限放大他的情绪。他很难伺候,这是他的侍女卫兵的共识。
“怎么了加利文殿下,您有什么烦心事吗?”慕笙出声问他。
“或许我可以帮到您一点小小的忙。”
他刚回到寝宫就因为花瓶里的花摆放得不合心意大发雷霆,他的侍从战战兢兢地定在原地,哭丧着脸。
他阴沉着脸审视她,片刻,他挥退了侍从们。
“我亲爱的兄长劫持了我的父王逃窜到南方,并占据了大片的领土,你说该怎么办呢?”他掐着她的下巴。
“说说你的办法,说不出来我就拔光你的牙齿。”他的手移到了她脖子上的铁链,可能下一秒就要收紧勒断她的喉咙。
“南方啊,请您为我取来地图和一支笔。”
他狐疑地看她。
慕笙对他微笑,解释说:“我曾游历南方的各个城镇,对那里地形交通都有所了解。我愿意试一试。”这句话可没有撒谎。
在这次无声地较量中,她最终拿到了地图和笔。
锁链哗哗作响,但不影响她的动作。她拿起笔圈了一处地名,笔尖一点。
“我猜您是在这里遇到了麻烦。”这是一处隘口。
相比于平坦的北方,南方多雨多风,地势崎岖,且灌木多,而加利文王子手上最主要的战力来源于重骑兵。
战斗时重骑兵成行成列冲锋,若是地形平坦则如入无人之境,到了南方,植被河流地势这些天然的阻碍会把他们分割再分割,脆弱的部分被无限放大。
而慕笙指的这处隘口——她逛过,两侧的石山之间的空隙只够六人并行,装备沉重的重骑兵方阵难以短时间调头,涉险强攻就如同一头扎进一个单口布袋,有去无回。
她笔尖停顿一下,抬头看他。
“继续。”加利文盯着她说。
看起来她摸到重点了。
“所以要解决这个麻烦——殿下,您能靠近点吗?”她对他说。
慕笙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良久,他单手拂过她脸颊,笑了起来。笑容凉薄。
“我兄长知道你背叛了他吗?”
慕笙同样笑着回答他说:“我从未向他宣誓忠诚,何来背叛呢?”
他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笑得要把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挤压出来。他笑得病态又夸张,模样倒映在她平静的眼眸中。
他终于不笑了,仁慈地看着她:“作为取悦我的奖励,你想要什么?”
“我没别的想要的,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您把我脖子上的枷锁取下,哪怕换成您的绶带也好。”她的声音带着某种暗示,仿佛她已经向他臣服。
他应允她的请求。绶带挂在她颈肩上,旁白响起。
【加利文王子接受了骑士的效忠,骑士将用她的一切去守护他。】
怎么样算守护呢?
【又想钻空子?】
嘘。
加利文听从了她的建议,但他没有完全信任她。
那天他离开后没再回寝宫,再见面就是第二天早晨。
他偶尔喜欢找她聊天,聊军事聊政治,聊服饰聊音乐,他还喜欢聊他那些荒谬的想法,不过在慕笙看来这些想法只是过于幼稚罢了。
加利文王子的侍从们多了个崇拜对象,她总能把暴怒的殿下哄好,无论什么时候。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她离开枷锁,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王宫。
时间过得很快,加利文和他兄长的交战从未停止。谁也没想到亚特菲力王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王宫里,加利文没有,慕笙也没有。
双方的卫兵被留在外面,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三人。
“日安,我亲爱的兄长。”短暂的惊愕后,加利文优雅地行礼。
“日安,加利文。”亚特菲力神情淡淡地回礼。
慕笙在一旁看戏。要是这两兄弟真这么兄友弟恭,她也不至于被囚禁在王宫里遭罪了。
【哪遭罪了,你最近还胖了两斤。】
嘘。
执着于跟亚特菲力语言交锋的加利文转过头,话题忽然落到她头上,她被迫成为焦点。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她抚胸行礼。
他满意地俯视她。
他瞥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兄长,像是在炫耀一个合心意的玩具,玩具还是抢来的。
慕笙明显感受到两道视线交汇在她身上,她温顺低着头,视野中出现加利文微微抬起的手。
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她瞬间明了,他要她行吻手礼。
在这个国度,异性之间的吻手礼代表着爱和敬意,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吻手礼代表着忠诚和臣服。要她在他兄长面前,对他行吻手礼,其心思昭然若揭。
她顺从地执起他的手,加利文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在看他亲爱的兄长的反应,他迫切想要看到对方镇定的面具被撕碎的模样。
亚特菲力没有看自己弟弟,他从头到尾都在看她。这引起了加利文很大的不满。
“告诉我,你效忠的对象是谁?”加利文问她。
“当然是您,我的殿下。”她隔着手套亲吻,眼神却直勾勾地望向亚特菲力。
两道视线在半空相遇,如丝如麻纠缠交织,久久不曾放开彼此。
亚特菲力喉结滚动,他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仿佛那个炽热的吻落在的是他手背,烙在的是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