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鸟虫巢最近正处于一股僵滞的低气压中,不管是虫母,还是王虫们,都显得略有点焦虑。
其他的雄虫们虽然不清楚内巢发生了什么事,却都从长官们一日比一日紧皱的眉头里瞧出了些什么。
“听说虫母病了!R67说昨天它看到虫母把食物全倒了!”
“我还看见那些王虫们把殿下团团围住,就像审讯一样了!”
一群虫子们玩忽职守,你一言我一句,拼凑出了它们所以为的真相,那就是,它们的虫母被王虫们欺负了!
“真是岂有此理!到底行不行啊他们?不行就把王虫的位置让出来!”
于是阿拜蒙蒂斯的办公室又堆了一座小山似的谏书,内容无一例外地都在责怪他们这些王虫没用,赶紧退位。
阿拜蒙蒂斯看着就来火,有本事这群虫子自己来试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反正他们几只王虫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想到近期虫母的身体状态,阿拜蒙蒂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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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伽的状况实在说不上好,用哈文的话来说,他是太患得患失了。
沉重的忧虑笼罩了这位年轻虫母,让往昔那双光彩夺目的蓝瞳总是充满愁绪,黯然失色。
他不再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各种舞会上享受赞美;他失去了对那些亮晶晶珠宝和礼服的兴趣,只是经常性的对着阿兰德小时候用过的幼崽玩具发呆,然后又露出怅然的神色。
这些变化无疑让王虫们如临大敌。
这简直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病症?能让一个曾经活力四射的人变成如今这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但是没有一只虫现在敢轻举易动,他们只是屏息凝神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这份平衡,而不是重蹈上一次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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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伽并不是刚回巢就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开始他愤愤的骂了好几天,撕了王巢虫母好几张画像,气性大的连带着尤里安也被殃及池鱼了几次。
那时莱因哈特还有闲心思嘲笑几句:“看来是打架了,还输的挺惨。”
于是马上这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炮仗”便又点燃了。
后来的那段时间,希尔伽扭扭捏捏的主动找他们交?配过几次,说他想要一些幼崽陪自己。
王虫们自然是欣然同意,他们的虫母在向他们索j,这是独属于王虫的荣幸。
每只虫子都乐在其中。直到随着时间推移,虫母的体内还是毫无虫卵着床的迹象,祂越来越焦躁、也愈发的没有耐心。
也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王虫们暗自想着,还是带着侥幸心理,毕竟之前他们已经有过相似的经历了。
“是吗?可是我之前从未看见过他那么急切的模样。”尤里安皱眉,始终觉得这不对劲。
他感觉虫母已经把交?配当成了一种任务,每次都是强硬的坐上来,机械似的重复律动,偶尔发出几声活跃气氛的叫?床声。
有好几次,尤里安都发现虫母并没有在享受这场发泄欲?望的过程,在如此激烈的动作下,那双瞳孔却毫无波澜,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他的心底泛上了一股莫名的担忧,但两位同僚的话却又让他打消了念头。
“哈,因为上次你一次就中了啊,可不像我们,十几次都没献j成功。”约里亚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这只螳螂在明里暗里的炫耀。
“之前殿下确实有过相同的索求,也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阿拜蒙蒂斯猜测道。
但事情的演变很快就失去了控制。
他们没有等来这段特殊时期的结束,却等来了虫母身体发出的预警。
“这些激素水平太异常了,它们反过来催化着母体为一个不存在的虫卵做出反应,长期下去肯定对身体不好。”哈文严肃的说。
凭借多年的医疗知识,他判断出这种病症应该引起重视。
为了找出虫母心中郁结所在,他们这些王虫在一个夜晚对虫母进行了“问话”。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问话”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准确的说,是最后尤里安问出的那句话:
“爱因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
这句话很明显戳中了虫母的心事,让这位虫母想起了那个幽暗的地下巢、那场惨烈的殴打和那些狠毒的威胁。
希尔伽再也没能找出其他借口,从这些虫子把他围在中间,逼问他“为什么这么想要小虫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伪装都是个笑话了。
刚回巢的时候,他很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把那个秘密死死的藏在心里。他也想表现的自然一点,至少不要让其他虫子们察觉出什么异常来,以此开始疑心起母巢当天晚上发生的事。
但希尔伽明白自己永远也不是个擅长于保守秘密的虫子,妈妈打趣过好多次,说他向来都把心事挂在脸上,谁都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坏点子。
所以他的王虫也轻而易举的看出了他的反常,即使他已经很努力的在编借口。
“我不想告诉你们。”
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回答。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那天晚上的事公之于众。
“希尔伽,听话,说出来我们才知道怎么帮你,我们是你的王虫,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不要!”
不管是谁,任何虫子都休想知晓他基因劣质的可能性。
——
王虫们对此束手无措,他们的确找到了突破口,但谁又敢现在继续追问?
祂在流泪、在回避、
祂几乎要疯了。
每只王虫都面色凝重。
——
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们的“问话”只带来了一个结果——一个精神意志完全回避的虫母。
在尤里安的办公室内,几只身形高大的王虫全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