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们立在那儿,谁都不忍心上前清扫那些满是黏液的废骸和湿漉漉的薄毯。
刚失去子嗣的虫母也发疯似的抗拒着他们的靠近,像是把他们这些外来者全当成了威胁虫卵的危险因素,自顾自的坐在一片狼籍中捧着空壳悲恸大哭。
“希尔伽……”莱因哈特实在是于心不忍,想上前安抚一下情绪激动的虫母,一旁的尤里西斯却面色凝重的拦下了他:
“他应激了,你们最好不要靠近他,否则他绝对会把你们撕个粉碎。”
“那个怪物呢?我得把它带过来,它吃了虫卵,还伤害了殿下,留在殿下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约里亚特皱着眉,恶狠狠的盯着那只在啃薄毯的小螳螂,背甲已经呈现出了一种极危险的红色。
但是他这种想法很明显实施不了,因为即使希尔伽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那些小虫子仍然被保护的好好的,包括那只凶残的螳螂幼种。
“不要打幼虫的主意,任何一只虫母都不会放任自己的虫嗣不管,虫母最爱的永远只是自己的孩子,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尤里西斯斜晲了一眼蠢蠢欲动的约里亚特,提醒这些王虫不要逾矩。
于是现场就这么陷入了僵局,王虫们从未想过虫母会如此重视虫嗣,那种毫无理由的偏爱让他们嫉妒不堪,尤其是一想到这些幼虫会分走虫母所有的注意力,他们就气到发疯,想把那只可恶的幼虫吞吃下去,
最好一只都别活,全都死光才好。
他们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这样邪恶的想法。
雄虫的本职工作是提供精包,好让虫母诞育更多的虫群,以此才能扩建虫巢。
但他们可不喜欢这些所谓的虫崽,在胎里时还姑且能算作自己得到虫母宠爱的凭证,破壳后便通通成了一些贪婪无度的竞争者。
明明生来就具有虫母毫无前提的宠爱,还非要不知满足的去寻求□□权以求侵占虫母。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本能,如果不是虫母的渴求,任何一只王虫都不会想贡献出精包造出一批又一批竞争者。
那么幼虫对他们这些雄虫竟味着什么呢,哈,总归不能是毫无用处,好歹他们血脉相连,荣辱与共,你得宠我便受益,我失宠了你也休得好过,他们将会永远是同一党派,尤其是在争权夺势上。
那么现在的局势便是那么明了。
这一胎虫嗣的雄父可不是王虫,这也就意味着这批虫卵将来只会成会尤里安的竞争者,而并非助力者。
真是好运气的雄虫,一堆竞争者中只剩下了个先天不足的,还有个出生便犯下原罪的。
所有的雄虫都为尤里安的好运气啧啧称奇。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那只先天不足的虫子由于发育不全死亡,再给那只小螳螂安个“掠食虫卵”的罪名一并处死。
而他们只要坐事不管就好……
“请让我去试试吧,再这样下去那只先天不足的幼虫根本活不了,殿下会更难过的。”
尤里安一脸担心又毅然决然的踏了出来。
得,又是那只奇奇怪怪总是有一种莫名正义感的雄虫,他们的计划要泡汤了。
约里亚特翻了个白眼。
“哈?你不要……”阿拜蒙蒂斯也作势要拦他。
但尤里安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王虫如鲠在喉: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
这下子连阿拜蒙蒂斯也气笑了,哪门子的孩子,虫嗣管虫母喊“妈妈”,可不会把他们这些雄虫当作“父亲”。
奇怪的尤里安。
他们都这么想到。
——
面对雄虫的靠近,希尔伽当然是毫不犹豫就发动了攻击。
尤里安没有作任何反抗和抵挡,他几乎是直面迎上了那些锐利的尖刺和恐怖的威压,最后浑身是血的被硬生生逼停了。
刚好一个怀抱的距离,不过这就足够了。
他任由那些尖刺扎进了自己的躯体,然后单膝跪下去,将哭的直发抖的虫母和幼虫全圈进了怀里。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希尔伽,我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允许任何一只虫子伤害你们。我们的孩子现在很安全,不会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