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你想干什么?”
叶净月不动声色地慢慢转过头,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和自己一般高的、举枪顶着他后脑的鬈发青年。
叶策收了枪。
下一个瞬间他一把捏住对面湿透的肩使劲一拉,恶狠狠地将人扭过来正对着自己,反手将他按在墙上,低声怒喝:
“小叶,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叶净月看着叶策额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冷笑一声。
他抬手一把抓起叶策拿着枪的那只手,掰着他的胳膊,缓缓将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叶策握着枪的手抖了一下。他本能使劲想甩开,但叶净月紧紧抓着他持枪的手腕。
叶策脸色铁青地大吼一声:“你为什么那样告诉警察?不要命了!?”
力气差不多的二人僵持了一阵。叶净月忽然松了手。
叶策失去重心朝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前厅三角钢琴的琴凳上。
“你最好赶紧跟我解释一下,戴岭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净月声音冷静的可怕。
他走到玄关处把门关牢了,随后径直走进茶水间,打开酒柜拿了酒出来。
窗外依旧暴雨如注。叶策还维持着靠在三角钢琴边的姿势,隐约听到庭院的喷泉池里雨点敲击的哗哗声。
室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没开,闷热无比。叶净月打开了空调柜机,拿了两个杯子在吧台前坐下了。
“戴岭的死与你无关。至于我的事,我劝你不要碰。”叶策定了定神,声音恢复了冷漠。
叶净月充耳不闻。在冰块上淋了威士忌,端起杯子背对着叶策,扬了扬手。“废话少说,过来喝酒。”
“兰唐回淮口了。”
叶净月看着叶策面无表情的侧脸,喝了一口酒,扭过头去淡定道。
“你要实在不想说也没啥。我也不追究你的事,你就当我还你了个人情吧。”
闻言叶策一怔,他想起那晚上在化工厂——叶策复杂地看了叶净月一眼。
后者一脸淡然,目视着前方,好像把一切都看透了。
手紧握了空杯良久,叶策在吧台上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行,那我走了。”
叶策尽可能平静地说。
小叶还是那样,永远出乎意料。
原本的计划被小叶那突如其来的可怕真诚全盘打乱,朝玄关处走的这两步里,叶策心中一团乱麻。
“阿策!”
叶净月望着他僵直的背影,突然大喊出声,撞开椅子朝叶策走去。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相信你,”叶净月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死命拉住他:“阿策,你不会杀人的。”
叶策讶异地回过头。面无一丝血色的叶净月深呼吸着,看向自己的锁紧的瞳孔剧烈颤抖:
“你听我说阿策,如果嫌疑人是我,我还有机会脱身,还能继续帮你查。但如果是你……恐怕你百口莫辩,只能这样掉进他人为你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任人摆布了。”
太过真诚、恳切的叶净月让叶策不忍直视。甚至有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格外卑鄙。
但叶策甩开他的手。冷漠地说:“那我要是告诉你事实——事实就是,那录像我就是刻意陷害你的。”
叶净月吼道:“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一定没有杀戴岭。”
叶策彻底不说话了。
叶净月不由分说扯着他的衣袖,拖着身子僵硬的叶策重新将他拉回到吧台前按坐下。
“你告诉我,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兰唐,你到底跟什么人结了仇,他诬陷你杀人?”叶净月又倒了杯酒递到叶策手中。
叶策垂着头,昏暗的光线下叶净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进到房间里的时候,戴岭就已经死了。”
叶策略微扭过头去,避开叶净月灼灼如炬的目光,“被枪打死的,看样子,是把使用九毫米子弹的□□。”
能猜到是这样一回事,叶净月点点头。
忽而他想起“车祸”而死的叶方舟,叶净月放下杯子,换了种目光瞧着叶策,问他:“阿策,你认识王华硕么?”
王华硕是六年前冲进江城疗养院撞死叶方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