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做,却惹得她胸口沉沉的。
像是真的……克制又隐忍地在爱她。
可今晚有点奇怪,那个方向传来了低沉的呜咽声,鼻腔里窜进来了些许铁锈味。
铁石心肠不下去了。
“怎么了?”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撑起身子摁了台灯开关,柔柔的浅金色光源让屋子亮了不少。
“你没睡着?”无措在他脸上仅仅一瞬,便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受伤了搁这儿坐着有什么用啊,都不处理一下!”义骸多少有一点灵压,她察觉到伤口上一阵古怪的波动,“谁伤的?”
肯定不是一般人,可这种感受也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黑崎一护,和其他一群……”
“……我去拿药箱。”和主角对打过这件事让她有了些许迟疑,可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这幅身体用不了鬼道,只能用些传统方法。
“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时候的场面了……”月岛秀九郎看着倒腾绷带的秋名朱雀,声音轻的像是在呢喃。
“……怎么说呢,你要不还是别喜欢我了。”那副场面在她的记忆里可没多浪漫。
那是多年前一个休息日的午后,她捧着一摞书钻到了图书馆里还,抬眼便瞧见了一个估摸十岁的小孩站在椅子上踮脚去够书。
木头椅子摇摇晃晃的。
这个区域大都是晦涩难懂的书籍,儿童阅读区分明在那边啊喂!
她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扶着书架便接住了那个小孩。
书架也晃了一下。
“没事吧?孩子。”话音刚落,几本厚实的精装书便一股脑砸到了她的后脑。
得,前一秒还耍帅救人,现在却只能吃痛地跌坐到地上大吼好痛。
这也难怪,那时候的义骸还没现在这么好用,就记得痛觉拉满了。
“包扎好了,记得不要碰水。”
“我做不到。”
“咋了!不碰水活不下去了吗?”可能是想起了他稚嫩模样的缘故,她下意识地伸手弹了下月岛秀九郎的额头,语气像是在训小朋友。
对方结结实实地僵在了原地,像是不知道要怎么接她的话茬。
秋名朱雀一脸疑惑的模样让月岛秀九郎无奈至极。
“我是在说,不喜欢你这件事,我做不到。”
他棕色的双眸垂着,外头的雨早就停了,乌云散去,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睫毛上。
这一瞬间,她却依稀想起了另一个模糊的身影。
模糊不清,却觉怀念至极。
“不是,你看啊,我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吧?”秋名朱雀撇过脑袋不去看他眼神里的落寞孤独,“你渐渐长高长大,我却一直是这副模样,你都不会觉得诡异吗?”
“死神不都是几百岁的。”
“何止啊,运气好的几千岁的都有……不对,话题跑偏了,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不可以喜欢我。”
“说的容易。”
从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的父母,永远忌惮着他的管家仆人,不愿和他同行的小鬼们……
那时的他像是快被孤独压垮了的小怪物。
自毁倾向。
这是个专业名词。
年幼的他还不太会说这个词。
只是觉得书架倒下来或者椅子翻滚倒下也挺有趣。
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赤色的双眸,温暖的怀抱。
还没来得及道谢,对方却孩子气地喊起了痛。
嘴上喊痛,却笑得很开心。
“耍帅失败,丢人了。”
这些年,他暗自窃喜于自己的成长,即使是微微俯视着她在花店里忙活,他都会觉得自己不胜欢喜。
她永远会在看见他的时候,微笑着打招呼。
像是任何事情都难不倒她一样。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附上她的脸颊。
他何尝不想生为死神,占据她内心的所有角落,让她根本无暇分心去关注那个男人。
自己的完现术要是更强一点就好了,强到能干预时空限制,让她,根本不要认识那个人。
“所以你想要的是,让我在你身边看着你老去死去,然后我又是一个人留在时间的洪流中么?”秋名朱雀握着他的手背放了下去,抬眼望向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你根本没有想以后的事情。”
“不是你说的吗……”
“什么?”
“我中三的时候,你趴在花店楼上的阳台喝酒,对着我挥舞着罐装啤酒说‘别耷拉着脑袋了,考不好一次不碍事,活在当下,活在每一个呼吸里’。”
“丢死人了,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不过那句话可不是我说的。”她只记得那天趴在阳台上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喝酒,看见了月岛正攥着一张白纸抬头看着自己。
一开始是失落的,在听见她的话之后,表情一阵释然,抬头朝她道:“少喝点,注意别掉下来了。”
街灯下身形高挑的少年甚是好看,不知不觉就这么大了。
“掉下去了你也能接住的吧?”借着酒意,她鬼使神差地迈开步子一跃而下。
被妥帖抱紧之后,对方无奈地说了句:“饶了我吧,我可不是那种体育社团的肌肉怪物。”
“嗯,那句话是马特海格说的。”月岛秀九郎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背,轻轻松松地提到了自己面前,“说不定黑崎一护什么时候就把我杀死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吻了吻她冰凉的指尖,“朱雀,你可不可以试着……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