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秋名朱雀能凡事不过问,安心走她自己规划好的路就可以了。
那么他至少能做到护她周全。
可她在接触到了正常的世界之后,通过成长形成了自己的道德标准和行为准则。
所以才会这么……狼狈。
红发少女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一半的脸都是虚化的痕迹。
其他人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
“怎么办呢蓝染副队长——朱雀这样子恐怕是没用了。”
藏在袖子中的手指都快被自己拧断了。
他何尝不狼狈。
在那双悲悯众生的赤色双眸下溃不成军。
视线已经模糊一大半,秋名朱雀只觉得浑身像是无数只虫子在爬,爬进了身体内部,爬进了血管深处。
视死如归这件事她蛮有经验的。
毕竟一开始血洗秋山家的时候她就没想着能活下去了,后来在菜鸟阶段遇上虚也是。
他给过了她新生,这回就当还了,也行。
可是,可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虽然才两个月,可能还没完全成型……至少,救救他(她)……
她只能伸手,攥住那漆黑的裤袂。
“蓝……染……我的……我们的……”
只能吃力地蹦出一些音调。
这么难听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把她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才能成为我自己。
“这副丑陋的模样只是个残次品罢了。”
意识模糊前,只有他决绝又冰冷的话语。
地面冷若冰霜,天空遥不可及。
当年故作清高,此刻,却为了救一个小丫头片子,甚至——复制了崩玉?
“你放心,复制崩玉拿到虚圈了,相信他们的能力都能有质的飞跃,你就安心在牢里等着吧——”
“不用了。”
“啥?”
“我已经决定下辈子重开了,你们别费心了真的。”
“?”
“放心,你们都正常过日子。”
“就不能像个小说女主一样哭着喊着等着人救么你个笨蛋。”
“没事嘛反正,也没什么在乎的东西……”
“那你起码尊重一下每个月提一次申诉的更木队长,战斗狂可在为了你倒腾那些看不懂的文件。”
“啊……不是,就是,我对十一番队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
“还有,朽木露琪亚为了你跑去六番队偷刀诶!”
“啊这……就……”宫城月落有些尴尬地用指尖抠了抠眉心,接着手足无措地去寻找兜兜的位置。
这会儿揣个兜才能让她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温不火了?”其余二人都通过语气察觉到了秋名朱雀语气里的愤懑在递增。
“亲戚占你们家房子你就乖乖搬出去,领导给你塞工作你就默默做事不领功,在学校被孤立了也一声不吭的,嘴上吵着要报仇实际上真对上乌尔奇奥拉你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每次都是,嘴里叭叭的,心里其实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是吧?”
“孑然一身不是挺好的吗,我这个年纪就已经有视死如归的觉悟了耶——”宫城月落抬着双手打起了哈哈,“别生气啦,老的快。”
“你y的,没牢笼的话我高低得揍你一顿。”
“为啥啊,我做错了什么?”
“轻视自己生命的家伙!y的!气死我了!”
“啊?”
“就是啊,我们在外面焦头烂额的,你倒好,正经等死呢!”
“就……很危险诶,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救我出狱而受伤或者是和其他人闹不愉快。”
“珍视你的人从来就没想过后果啊……”秋名朱雀皱着眉头低吼,“你安然无恙这件事,不只是和你自己有关,我知道你打小缺爱,可你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珍惜你的人,你能不能稍微支棱起来一点?”
她觉得这番发言多少能骂醒她一些,结果面前这家伙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扶着牢笼边:“大家这样对我,值得吗?”
在姑妈一家的刻薄中熬过青春期的她,只有在梦见父母时幻想过自己能被珍视这回事。
苦难是常态,自我挣扎也是常态。
所以她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求帮助了。
她的行动轨迹总在遵循着既定的结果。
没钱就赚,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被欺负就刚,不会的就学,尽量遵循着到什么场合遵循什么样的规矩的原则。
除了那天,鬼使神差地对那个拥有着深绿双眸的残破家伙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也许是她记忆中自己做过的,第一件最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你不在的时候,乌尔奇奥拉爱做的事有两件。”果然,得直观地把她最在意的人摆上台面她的眼神才会不那么视死如归,“一件是站在他行宫的露台看月亮,另一件是举着你的手机发呆,不对,这两件事总结出来就是发呆,不过你也不是那么迟钝的家伙吧,总该知道他发呆的时候实在想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