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微微凝眉,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叹出一口气,露出不知是遗憾还是果然如此的复杂神情,他沉默片刻,然后看向温茗,“小徒弟,辛苦你了。”
温茗云里雾里,但是下意识摇头,随后他只见眼前人扬起微笑,对他交代:“‘我’再不醒来,恐怕要出事了,接下来靠你自己啦了。”
栖云抬起左手聚集周围的灵气,手中的邪魅的妖气逐渐被纯白色的灵气包裹,成为一个浅紫色的光团。
“这东西来源于那人,能够与主人相互感应,你们顺着气息就能找到答案。” 他将光团交给温茗。
“师尊!你要去哪?”
温茗听到剑圣的话,神色焦急,脸上冷静平和不再,而是像个年轻的离不开师尊的小弟子,他一只手抓住剑圣的衣袖。
栖云微微叹口气,伸出手将温茗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我不就在你面前吗,还能去哪?”
看着面前年轻的面庞和许久不见的人,温茗好似没懂。
“手给我。”
温茗伸出手。
一丝丝灵气从空气中聚拢,顺着剑圣的指尖流向温茗手腕内侧,再顺着经脉游走过全身。
胀痛的经脉被微凉的气息抚慰,体内躁动的灵气也逐渐平稳,温茗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沉珂正在被师尊一点点抹平。
“治标不治本,”剑圣收手,微微皱眉看着温茗,“别忘了答应我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觉得你还能做到吗?”
“我……”
温茗喉咙中像是卡了什么似的说不出话,片刻才深深看着剑圣的眼睛,哑声道:“我会做到。”
“那就好,‘我’要醒了,一会见。”栖云眨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这下活脱脱就是刚才骑在龙颈上的那个人了。
这时,黑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费力地抬起头,朝剑圣道,“造化弄人,千年未见,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栖云扶额,看看黑蛟,再看看眼眸一片凋零苦涩的温茗,无奈扶额。怎么好像一个个要和我永别似的?他打了个哑谜——
“我们还会再见的。”
身旁温茗眼睛亮了起来。
剑圣:……
“下线了,再见。”
周身的灵气消散,与故人再见仿佛只是一场梦,温茗的嘴角抿住,眼角微红。
……
江幸勉强与黑蛟打了平手,望着青色的巨大蛟龙逐渐远去,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想用剑撑在地上歇一会,却发现剑刚刚在飓风中已经碎了。
江幸心中长叹一口气,他有一种想向谁吐槽的欲望,但环视周围,谁也没有。
回到山下,江幸勇战蛟龙的事已经传开————修为高深的妖兽试图偷袭江家 ,却被江问唯一的儿子斩于剑下。
没人见过蛟龙,因而越传越离谱。
江问也听说了这件事,和母亲一起见他回来仔细查看了一番,见他全须全尾的才放下心。
听闻江幸将家传的剑弄碎了也不生气,为江幸领悟新的剑意险境脱身而高兴自豪,要为他锻造一把新的剑。
接下来一段时间中,江幸勉强用着一把还算不错的铁剑,眼巴巴地等着父亲给他锻造的新剑。
然而,他却没等到那天————
那是极为平凡的一天,平凡到江幸忘了那天自己到底出门做了什么,只记得父亲在出门时仍旧神神秘秘的在后院锻剑,母亲侍弄着自己新种下的花草。直到傍晚回来时,江家已经化为了一摊废墟。
远处的日落霞光满天,火烧云从远处一直蔓延到头顶,江家的几处废墟仍有火苗跳跃,燃烧后的屋架子残破伫立,江幸站在门口不知所措,随后嘶喊出声!
“江家这是怎么了?”
“哎呀谁知道,莫名其妙都死光了哦?”
“那是谁啊?”
“好像最近很出名小剑仙,他们的儿子江幸啊!”
……
“阿幸?阿幸?”
天际传来呼唤的声音。
江幸骤然从梦中抽离,眼角还带着泪水,以及巨大的悲伤。
只见眼前一张昳丽的面容,温茗亦是眼角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