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等到走出密林时,腿上的伤口像是终于睡醒了一半再次开始叫嚣着疼痛,我“嘶”了一声,停下脚步。鼬听到我的动静后也停了下来,回头问:“怎么了?”
“被刀片划伤了。”我翻着系在腰上的忍具袋,从中拿出一卷绷带打算包扎。
“去那里坐下,我看看。”他走过来,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大石头,对我说。
“难道你还会处理伤口吗?”我随口反问,然后愣住——为什么我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他没回答,我有些自讨没趣,依言转身坐上去,将腿放下,他俯下身,右手托起我受伤的左腿,仔细看了看,蹲下来,又向我伸出左手,摊开手掌:“绷带。”
我将刚才翻出的那卷绷带递给他,他头也不抬地接过,又将伤口清理干净后才开始包扎。
我低头看着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你不该冲上来的。”他语气仍旧平静,“你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吗。”
“是啊,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我故意扬起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笑:“你第一天才认识我啊?”
他又陷入沉默,等完全包扎好后,他又站起来,定定地看着我:“……你应该恨我。”
我又笑了,这次是被气笑的。
“我恨你恨得不得了。可能怎么样呢?如今我在这个世上孤单一人,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哈,那要是连你也死了的话——”鼻子发酸,我强忍着眼中湿意:“要是连你也死了,我的恨又该如何收场?”
我从石头上跳下来,直视着他:“你之前说,打赢你,你就告诉我真相,好,我一直为此努力。那么同样,在我得知真相前,你绝对不能死,否则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决定是不是要继续恨你?”
我双拳紧握,不再打算压抑自己的泪水。
电闪。
“鼬,你知道吗。”
“我想他们。”
“我想总是喜欢做黑暗料理的妈妈,想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爸爸;想温柔的美琴阿姨,想严肃的富岳叔叔;想大大咧咧的止水哥哥,想总是浅浅笑着的泉,想在街口卖铜锣烧的大妈,还有她的妻管严大叔。”
雷鸣。
“——他们都死了。”
“死在了和平的光辉下,死在了黎明的曙光中。”
“我无法替他们原谅所有的始作俑者。”
“包括你,宇智波鼬……以及,无法全心全意恨你的,我自己。”
下雨了。
他的身影立在雨中,分明没有表情,却像是在哭泣似的。
我将披风解下,快步走到他身边,然后抓住披风一角,示意他抓住另一角。然后我们一同撑着这披风,打算暂时找个避雨的地方。
好在运气不错,我们很快找到了一处山洞。山洞虽不是很大,容下我们两个倒是绰绰有余。我将洞里的枯枝杂草收集起来,又用石头垒起一个简易的火堆,用火遁点燃,阴冷潮湿的洞内刹那温暖了许多。
我抱膝坐在火堆旁,再次开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他的眸子映着火光,看起来不像平常般冷酷。“回‘晓’。”
“可是你的同伴死了。”我用手指捋下发梢上的水珠,随手甩了甩。
“在‘晓’这个全是S级叛忍的组织里,同伴这个词没有意义。一个成员的死亡也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