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洒落墨隐堂庭院,却无法消融弥漫的阴郁。
衣着凌乱的年轻弟子匆忙跑向墨微尘房间,眼中满是恐惧:“堂主,昨夜小海死了…”
房内男子身材微微发福,脸上带着很久没好好休息的疲态,哑声说道:“过去看看。”
年轻弟子带着墨微尘来到佛堂,只见弟子小海的尸体被摆在一尊卧佛旁。
呈跪坐之姿,双手搭在腿上,面朝北方耷拉着脑袋。
脸上挂着极其诡异的笑,和前两个死了的弟子表情如出一辙…
墨微尘上前仔细检查,尸体依旧被刻意用药保持着肌肉僵硬。
拉开胸前的衣襟,黑色的荆棘状纹路交织成网…
除此之外,手腕、脚腕、颈部都有很深的刀伤,被人生生放干了血。
可无论衣服上,还是周围地上,都没留下任何血迹。
这已经是墨隐堂最近意外身亡的第三个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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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明从山洞中醒来时,余望还沉沉睡着。
他轻手轻脚走到洞口附近看着外面。
今日暖和不少,碎金般的阳光散落在地上。
微微眯起眼睛,这才发现原来依旧下着细密的雨。
“太阳雨?”身后刚醒过来的余望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
江月明把手伸出洞外,雨滴慢悠悠落在他的掌心。
他并不喜欢雨天,不喜欢湿漉漉的感觉,更不喜欢灰蒙蒙的颜色。
不过今天这样的雨很少见,他竟生出种想走出去的冲动。
余望走到他身侧:“江阁主,你淋过雨吗?”
江月明自然是淋过,可他知道余望问的肯定不是普普通通忘记带伞的那种淋雨,于是他摇摇头。
对小时候的余望来说,淋雨,是家常便饭。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都是被老庄主莫名其妙扔在雨中。
没有犯错,没有不听话,只是每当下起大雨时,老庄主的脾气就格外差。
会让他跪在院子里,不准避,也不准任何人放他进屋,一直跪到雨停。
最开始还会头疼脑热,严重时高烧了好些天。
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也可能是身体变好了,淋雨就像穿着衣服洗澡一样。
洗完了擦干换身干净的,不再有任何不适,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格外清醒。
想着,他一步跨出山洞,迈进细雨中。
“你做什么?”
余望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拉住了江月明的衣袖:“陪我一起。”
江月明没再多说,也没有挣开余望的手,向前一步,站在了余望身旁。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湿漉漉的有些不舒服。
但渐渐却感受到了别样的平静,他微微仰起头,让雨滴落在脸上。
清凉的雨水夹杂着阳光的暖意,两人在深秋金黄的山谷中并肩而立。
江月明睁开眼,感觉旁边有人正盯着自己看。
侧头便看到,余望又露出了那标志的大尾巴狐狸笑。
每每他这么笑起来,那准是没好事。
只见余望抬手便把掬着的雨水扬到了自己脸上…江月明用衣袖抹了抹脸,无辜地看着他。
“别总那么严肃嘛,事情总会一件件解决的。”
江月明温顺地点点头,藏在身侧的手腕微转,将雨水聚成个小水球。
趁余望还在洋洋得意,轻轻一推,水球便碎在了余望脸上。
余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堂堂红鹤阁主竟然偷袭!”
江月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兵不厌诈。”
余望轻哼一声,也开始调用内力,两人竟在雨中过起招来。
雨势越来越小,逐渐停了下来,阳光更加热烈,晒得人昏昏欲睡。
二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寻了处厚实的落叶堆缓缓躺下,静静等待着衣服上的水汽蒸发。
江月明:“改道先去墨隐堂吧,看看昨日那本册子到底怎么回事。”
余望正捏着片叶子玩,闻言懒懒说道:“都听你的。”
江月明也捡了片叶子把玩起来,错综复杂的线索就如同这叶脉。
不过顺着这些去探寻,应该总会找到答案吧。
等一切都结束,也想找个这样幽静的地方隐居起来,和重要的人一起。
想到这,江月明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烤干衣服已是午时,二人朝着墨隐堂方向出发了,到达已是傍晚。
红鹤阁生意遍布天下,这墨堂主也算是江月明的故人了。
江月明曾帮过他大忙,他也一直都记着这份恩情,经常会送些好东西到红鹤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