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晁苦着脸看着周围一圈看向他的死鬼们,“我800度近视眼!我看不清!我特么眼镜没跟进来!”
一众难言抽抽嘴角。
“诶诶!那红光跟纸似的,黑烟在上面汇聚成字了!没关系!我正好远视!”刘必录大声道着,趴墓碑上探着头,给众人转述起来——
[我有两个肾,一个进了别人的肚子,另一个也进了别人的肚子;]
“卧槽?这娃子被剖器官被人馋上了器官死的?两个居然都剖了!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我的心脏泵出的鲜血流入别人体内;]
“嘶——不是!这是哪地儿的世道啊,心都挖了啊?”
[别人替代我看到了原本我能看到世界;]
“这个是,眼角膜?!”
“应该是吧?”
“这小兄弟是被肢解了?!能移植的都被移植了?”
[骨头在雕磨,被把握;
血液在流淌,入热壶;
肌肤在浸泡,绘浮世;
汪汪汪,我几乎没有浪费,我是被特意圈养出来的天神。]
“呃,这小兄弟现在的鬼样该不会是一块块的吧?我想想就发凉啊。”
“闭嘴啊你!原本我没多想,现在这,靠!这小兄弟真惨啊……”
[我感觉我好像一头鲸鱼,一鲸落,万物生;
我的大脑浑浑噩噩,我四散的飘啊飘,才知,何是地狱。
我是一头鲜美的、品质达标成熟的、被捕捞端上餐盘任人宰割的、稀有珍贵但无能为力没有保护的鲸鱼。]
一众人沉默听着刘必录的转述。
[除了我之外,我还看到了很多很多,其他的,同我一样的,不是人的人。
你知道羔羊吗?分为嫩羔、绵羔和青羔,小孩、女人和男人。
我第一次才知道,走到在金钱铺出来的、通往高高的、看不到看不清的、天空之上的台阶、的人们眼中——犬是犬,狗是狗。
于我的眼中,犬是狗,狗是人;
有这么一批的狗,他们美丽、他们优秀、他们被饲养、他们服从安排、他们保持优良的基因诞生一条条的新狗,从成为狗起,一辈子一代代便几乎变不了人。
只有品种区别,如聪明的边牧和温和的萨摩耶诞生出一只嚣张跋扈的哈士奇。
我看到,许多同我飘荡之游魂,有狗、鸡、鸭、鱼、鸟、狮子、老虎、驯鹿、麋鹿、海豚……没有一个人。
我们都是动物。
我们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我们依人的喜好而活。
我们因人的喜好而死。
我们于高高的天空无法重回地面。
我们落于牢笼完结短暂的一生。]
“卧槽?!这啥时候多了个创作者板面了?!”李桦突然大惊,“任务板面在疯狂刷新新任务!我,我看到这位被肢.解的仁兄的这段创作了!就一进入最顶上就是!槽!8星任务!”
其余鬼一惊,皆看去,看看里头那任务,又看看这异常颇大的墓碑,周围不知不觉已经挤满了看动静的鬼了。
“这哥的委屈好大啊。”李桦喃喃道,忽得就见自己扒肩膀的这位大哥沉默的不太对劲,他刚刚这么搁他耳边大呼小叫他居然没骂他几句?歪头看他脸色,很是严肃凝重,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大哥?”
忽得被刺到立马后退数步坐在了地上一脸茫然,抬头就看他大哥冒怨气了。
啊啊这,他大哥好像也是挺委屈,讨薪但被打死,家里一家老小……
然后他看到一行行字他大哥头顶冒——
[我本老实本分一生,为何我该得的却不得,欠债的为何能如此嚣张威风?他们过尽人间繁华,而我独担沉重生活,甚至被打死了!我怨!我恨!无人为我讨公道!恶魔在人间肆意……]
李健强恍恍惚惚的抬着手指虚空绘写着,眼睛越来越红,忽得他看到了模糊了画面——
他的家,家里的院子,他看到了他的妻儿女,他的儿子被三人踩在地上,那些人大笑的踹着他,伤痕累累,他的女儿在尖叫,两人一人一边按住她的肩膀,一人……
“不!不要!不要!”李健强伸出手尖叫道,眼中没有聚焦,眼睛流出了鲜血。
他看到画面转向了屋内,他那卧病的妻子,被那个,欠他债的人拽下了床,硬拖了出去摔在地上,威胁他的儿女老实,否则……
然后把他妻子又拖回了屋,他的左眼中的画面是院子,右眼中的画面是屋内——他的妻子尖叫,他的儿女恳求,他的儿女哭吼,他的妻子哀求……
他们看不到,然后,他们三,都安静了。
安静地,遭受,虐待,凌.辱……
安静的、绝望的、破碎……
活着,但好似,和死没区别了……
他早先死了,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看着,他的家,就这样,被人给砸塌,坍塌成废墟……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李健强呆呆的跪在地上,红彤彤的眼睛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