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六月份,具体哪一天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敢跟您说。”
“啊?那么快?不能吧?可是、、、这个、、、那什么、、、”
“您就别那什么了,还是琢磨琢磨咱们应该怎么办吧,别看您现在是大总统身边近臣,真想得到咱们想要的那个位子并不容易,那可是封疆大吏,全国都加一起,这种职位也没几个,特别是东北,想得到这个位子,至少需要三个条件,都得满足了才能入选,要想胜券在握,还需要做很多工作才行。”
卓立仁这么说,就是为了把宋局长的注意力,从去不去的选择上,转到怎么去的问题上,果不其然宋局长被他给带歪了:“那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让那位认可于我?”
“您看啊,东北这个地方与别的地方不同,粮食资源样样不缺,在经济上比较容易取得业绩。但是在政治上,特别是在外交上和军事上,因为有俄日的关系,就比较复杂了,这是由于东北的地理环境加上周边局势决定的。
而您这些年一直是在中枢,大家应该比较认可于,您长于政务而疏于军务,至于外交方面还在其次,可以说现在就没什么通晓外交事务的明白人,这样一比,您的优势劣势就都明白了。
下一步咱们应该取长补短有所侧重,在政府事务方面,请您稍微关注一下东北就可以,这方面是您的优势,小侄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重点在于外交与军事,外交方面,小侄建议从现在开始,所有与俄日以及东北相关的事务,您都应该尽可能的参与其中,至少要让那位知道,您在这些方面有自己的想法与见解。
而且您的这些想法,既不能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又不能低声下气让咱们自己太吃亏,一切以务实可行为准,这些咱爷俩可以就具体事务多多交流。
还有就是军事,这方面小侄已经说过,只要抓住一个张作霖,东北地方的军事问题,基本上都可以解决了。
小侄对您去东北有绝对信心,主要是出于几方面的考虑。过去历任东北督抚,之所以官声不显政绩不佳,或为私心所害贪渎无厌,或为见识所限内外交困,或为能力不及左右失据。
如欲在东北立足,此三者缺一不可,宋叔叔能力见识皆为上上之选,且无求财之意,执掌东北何虑之有?
至于东北督抚一职,依小侄之见,机会就在今年。现在的张督年迈体衰早有去意,只需上面有人发话,以铨叙局长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中枢之位,换取一个区区督抚之职,上面的人恐怕求之不得。
即便另有其人欲争此位,自然会有人出面替宋叔叔奔走,到时候上意难违,叔叔大可以顺水推舟,坐享其成就是了。
至于家里的事情,小侄就不好多言了,只是还请叔叔留意,家事再大,不过是柴米油盐,您的仕途不仅关系自己,还担着全家的未来。
从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大局有变,叔叔没了现在这份权力地位,将来大海的前途怎么办?全凭他自己的能力当然也行,就以现在的这种社会形势,就算是一帆风顺没人打压,都靠熬资历,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
叔叔久历宦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事能与家人商量,有些事则需叔叔乾刚独断,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千古不易之理。”
从宋局长家出来,卓立仁站在宋家门口,想了半天才决定,还是得去袁克文那里一趟,自己已经拿到了正式的任命书,按理应该去拜会一次表示感谢,再说了,还有自己的堂兄卓立言的事,要跟袁克文再确定一下。
给他拉包月的那个黄包车夫罗三,还在门口等着他,卓立仁跟宋局长聊的时间有点长,这小子冻得呲牙咧嘴的,大鼻涕都出来了,为了取暖,一直在门口毛驴拉磨转悠呢。
看见卓立仁出来,赶紧过来把黄包车的篷布掀开,等到卓立仁上了车坐好了,再把篷布围好,问明白东家要去哪,转身拉起车就跑。
这个车夫的名字虽然叫罗三,其实是家里的独子,他上面原来还有两个哥哥,差不多在他六七岁的时候,闹了一场天花都没了,父母也没给他改名字,就这么一直叫他罗三了。
他父亲前些年在西山挖煤得了肺痨,就是现在说的尘肺病,已经干不了什么重活了,只能在家里凑合着干点杂活,夏天去城外倒腾点蔬菜进城里卖,冬天让罗三劈点劈柴打点煤球,再加上罗三拉黄包车,他母亲平时也帮人家做点针线活,一家子也就对付着能吃上个半饱。
现在好了,罗三给卓立仁拉上包月了,这一家子的饭辙就算是有了着落了,罗三对卓立仁可以说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