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行业的签每年的税额也不一样,而且还会根据情况逐年调整,当然是往上调整了,天津的地理位置极其要紧,绝对是水陆要冲之地。
清末天津租界成立以来,天津的经济发展极为迅速,太古和怡和这两家英资船运公司进入后,以前以青帮为主的漕运基本上已经停滞,大量的青帮闲散人员,不是南下去了上海,就是北上京津进入了各行各业,也为天津各种行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人力。
到了1926年,天津仅脚行的从业人员就达到了7万多人,一个行业就发了五张签,税额最低的一个签为3万大洋,天津卫每年从发签上面可以给政府收回百万,这还不算私底下给官员行贿的费用。
袁克文这一次之所以有恃无恐,悍然出手干预,是因为天津的工商管理署的署长也是出身于北洋,而且还是那位大总统的远亲,这种油水极大的位置怎么可能交给外人。
袁克文回头看着卓立仁说:“兄弟,这事恐怕还得你出面,我是不方便的,你来帮忙如何?”卓立仁连忙摇头摆手,说自己也没那个功夫管这些事情,袁克文说不用他自己管,只要他手底下有人到天津来具体操作就行,天津这边自然有许家纯配合。
见卓立仁还在犹豫,不想管这些闲事,袁克文开始劝他:“兄弟,二哥知道你看不上这些小钱,更看不上这些下三滥的人和事,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小钱,一年下来上百万的进项都是有的。
就算是你给二哥帮忙了行不行?也不让你白忙活,还是老规矩,咱哥俩一人一半,你也知道二哥的脾气,别看我现在表面上风光,谁知道呢?就当是你帮二哥留个后手如何?”
袁克文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卓立仁就没办法再推脱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里还在琢磨,让谁来收拾天津这一摊子,眼睛一瞟却看见许家纯,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心里就是一个激灵。
卓立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扭脸笑着跟袁克文商量:“二哥,我现在这手头上也没合适的人,要不这样吧,先让许处长辛苦辛苦,代替我管几天,至少等到我找着合适的人再说,正好这段时间请许处长先把这边的事情清理一下,等我的人到了也好办事,您看这样行不?”
袁克文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做法可能会让许家纯有些下不来台,而且这天津卫的事情,没有许家纯的配合还真不好办,借坡下驴的说道:“二奎,听明白没有?机会是给你了,就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了,我把丑话说头里,是让你帮忙,这里边的分寸你得弄明白,卓公子是替我操的这个心,你要是再让二爷不痛快,可就别怪二爷拿捏你了。”
许家纯虽然是一个没什么文化,行伍出身的粗人,可他绝对不傻,要不然也不会被大总统选为贴身侍卫,刚才卓立仁的话一说出来他就听明白了,人家是在给他送人情呢。
这个年头说别的都是虚的,给你机会赚钱才是好兄弟真朋友,按照二公子说的那样,把全天津卫各行各业的签这么一收一放,几十万大洋都是少的,就算是大头都归二公子,至少也能落下个几万。
他从去年八月当上这个天津军警督察处长,到现在也不过才弄到手四十几万,还要拿出来一大半给北京送过去,真正落袋为安的也就是十万出头,能白得几万就不算是小钱了。
许家纯到了这里,才算是对这位卓公子心悦诚服了,看看人家的心胸气魄,说话做事就是敞亮明白,让你不服都不行。许家纯给卓立仁打了一个立正:“二爷,卓公子,二奎嘴笨,不会说漂亮话,心里都有了,要是还办不明白,我就回去还给老爷子站岗去。”
第二天早上,卓立仁陪着袁克文坐上火车回北京,因为来往于京津之间的达官贵人比较多,列车加挂了一节软卧车厢,也是德国造的。
许家纯给袁克文和卓立仁留了两个包厢,一个是他们哥俩坐,还有一个给他们的随员,卓立仁就带了一个何大勇,袁克文也不喜欢那种前呼后拥的架势,只带了两个保镖。
许家纯还准备了满满两个大食盒的熏卤酒菜,至于天津卫的各种点心就更多了,惹得袁克文不住口的骂他抠门,就拿这些破烂玩意糊弄二爷。
许家纯知道袁克文不是真生气,只是嘿嘿的笑也不说话,到了车门口,袁克文让许家纯转过去,给他屁股上来了一脚,让他回家跟他媳妇说,今天二爷踢过他了,许家纯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