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些卓立言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卓立仁说:“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我去给他做助理都是我爹舍了老脸,又花了一百大洋才办成,咱们家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自从老太爷这一病,那些王八蛋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我们家老爷子是啥也指望不上!我也不怕你笑话,哥哥我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大哥不用担心,小弟都明白,你别心烦这个,我现在就是不缺钱,你不是说有钱就好办吗?你看除了钱还有啥问题没有?”
卓立言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看着卓立仁:“兄弟,你说的是真话?”
卓立仁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面,轻轻一推就退到了卓立言面前,卓立言先看看卓立仁,再低头看这张银票,结果把他吓了一跳,银票上面的钱数是两千大洋,卓立言就有点结巴了:“我说兄弟,这个、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的,要不这样,我明天去找一家票号把这个兑出来,除了要用的其余的我马上给你拿回来”。
卓立仁笑着对卓立言说道:“大哥,这个事是这样,除了要给你那位上官的之外,你还得把你周围的人安排妥当了,才能保证这个事将来不会出什么岔头,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得就是这些人,这些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可是他们做糖不甜做醋可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咱们不能大江大河都过去了,再在小河沟里翻船,你觉得呢?朋友尚有通财之谊,你我兄弟之间何分彼此!小弟还有一件事要给大哥说,请大哥有时间再细细思量,大哥年纪不到二十,又是官宦之后,现在初入仕途,将来未必不能大用,今所虑者不过是缺乏助力,以弟思量其来有二,一为权二为利,如今老太爷这个样子恐难有帮助,你我所能为者不过是在金钱上面,请大哥自行考虑如何走动进步,金钱方面但有所需皆有小弟来办,务必不使大哥资用匮乏,大哥以为如何?”
卓立言着实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的看着卓立仁,他现在真的是太需要钱了,以前老太爷在朝为官时可以庇护他和父亲,现在老太爷已经中风躺下几个月了,再也没人能继续保护提携他了,除了用钱买一条路哪里还有路可以走?可是现在家里这种情况,就连正常过日子都困难,还想从家里拿钱去跑关系就真没可能了。可是这个弟弟到底有多少钱啊敢说这个话?他知不知道那些当官的王八蛋的心有多黑?
卓立仁拍拍大哥的手说:“大哥不用担心,也不用想那么多,小弟过几天就要离开北京去上海那边待几个月然后再回来,最好是在我走之前能把考试的题拿到手,其他的事咱们还有时间慢慢来。哦对了,大哥,能不能让老三立文也参加这个考试?现在这个形势你也知道,凡事跟洋人一沾边立马就不一样了,要是能去国外读书回来就是稀罕人物了,肯定吃香,要是他也能参加考试这个钱我都出了”。
卓立文听见这话马上就兴奋起来,他吃得小肚子溜圆都有点撑着了,抓住大哥的手小声哀求:“大哥,我也想去”,卓立言想了想就摇摇头说:“恐怕够呛,老太太那边不一定能答应,我晚上回去问问看吧,”卓立文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刚挺直了的腰板又塌拉下去了,满是油渍的嘴撅得老高,可是他实在是不敢回家和母亲说这个事。
晚上回到家里,卓立仁把白天和卓立言哥俩说的事情都跟父母说了个仔细,这些事不能瞒着。等到他说完了,他父亲看着他问:“你想好了?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咱们国内的学问还不够你学的?怎么就得去学洋人的玩意?听说洋人那边都是些奇技淫巧糊弄人的东西,哪有咱们老祖宗的学问深奥啊?不去不行吗?”他的话音还没落地就被夫人给打断了:“你这就是胡说!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咱们这个朝廷啊,就是跟咱们老百姓有能耐,一遇到了外国人就鼠霉(老实),不就是咱们打不过人家吗!既然打不过人家那就应该跟人家好好学,等到把他们那点子牛黄狗宝都学明白了,我看咱们也未必就不行,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礼?”
卓立仁把两个巴掌拍得山响:“老娘威武!还是老娘看得明白,要我说老爸您就是没我妈明白,您服不服?”卓经武做势要揍儿子,马上就被夫人用小拳头给威胁了,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做俯首帖耳状,把卓立仁乐得不行。
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卓经武照例过去伺候老太爷,现在他母亲基本上就是前半夜陪着儿子,到了后半夜就被儿子连劝带推着回去休息了,自从儿子回来,她的心事放下了,也不用像过去那样一宿一宿的陪着老太爷那么熬神,穿的盖的铺的垫的都是全新的,又软乎又舒服,还能吃到又热乎又好嚼还好消化的饭菜,虽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的荤腥,已经是比较有营养,口味也好多了,这老太太是既舒心也开心,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脸色也好多了,让卓经武着实放心不少。
到了第二天中午,卓立仁刚陪着母亲坐到饭桌上准备吃饭,卓立言从外面兴冲冲的跑进来了,手里挥舞着一个卷宗,跑到卓立仁身边,用既兴奋的声音对卓立仁说:“猜猜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