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仁陪着父亲回到家里已经快吃晚饭了,刚到家卓立仁的母亲就把他们爷俩叫住了,说谭小春买回来的火车票好像价钱不对,让他们俩给看看是咋回事?她倒不是担心谭小春会在钱上面有啥问题,就是担心怕他让别人给骗了,买到了假票就该耽误事了。
卓立仁从母亲手里接过来那几张火车票仔细查看,除了价钱确实比他预计的高出来不少,别的倒没看出来什么,卓立仁看不明白就干脆不看了,他把谭小春从外面叫进来,问他这几张火车票咋这么贵。按照卓立仁和母亲的估计,从哈尔滨到大连的火车票应该是在五六十块钱一张,现在的这几张火车票上面不是往常那种,而是在一张纸上面手写的价格,上面还盖着章,一张票是二百八十块钱,下面还用俄语写着'留克斯'的字样。卓立仁当然明白这是俄语里面'特别包厢'的意思,不过他认识这个字却想不明白什么叫特别包厢?难道还有比一等座还高级的座位?
卓立仁父母的问话把谭小春急得一脑袋汗,他也说不明白是咋回事,又怕卓立仁的父母误会自己是不是从中做了手脚,急得他直搓手,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的连忙说:“少爷不是让我买最贵的票吗?我就问那个卖票的有没有最贵的票,结果人家就说这个票最贵,还说咱们运气好,买了这个票能睡觉啥地俺也没听明白,少爷你知道是啥意思吗?”
卓立仁开始没想明白,想了半天他突然明白过来了,这是卧铺啊!顿时大喜过望,他可是从来就想过现在这个时代还能坐上卧铺火车,他特别兴奋的告诉父母,谭小春买回来的票很有可能是卧铺,他的父母也只是听说过却没坐过这种火车,他们老两口当然也很高兴。
卓立仁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次去南方的除了卓立仁与父母,还有谭小春金明马涛侯波四个,一共是七个人,侯波已经先走了,还剩六个人,谭小春买回来的这种卧铺票只有四张,还有两张票是普通车票。卓立仁问谭小春这是咋回事,谭小春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这种卧铺票太贵了,少爷吩咐买最好的,他就买了四张给老爷太太和少爷住,再留一个人在这里伺候着,至于剩下的两个人他连一等座都没舍得买,得五十六块钱一张呢,他买的是普通票二等座,一张票才二十五块钱,他觉得有一个座位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再便宜的还有三等座,就是没号的票,有空座你就坐,没有就得站着。
卓立仁对这种事情也是没啥好办法,现在就是这么个时代,高低贵贱极其分明,你要是真给金明马涛和侯波他们买了卧铺票,那些老毛子都不一定能让他们进去。
卓立仁和父母一行六个人提前两个多小时就来到了火车站,他们拿着特等车票,自然可以直接进入到贵宾候车室里面休息等车。那个俄国门卫还不想让金明马涛他们俩进去,即使卓立仁告诉他这是自己家的随从也不行,因为他们俩没有贵宾候车室的票,卓立仁随手递给他一张五卢布纸币,他马上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进入到贵宾候车室以后,卓立仁发现自己一家可能是整个贵宾候车室里面仅有的几个中国人,其余的全部都是外国人。其中当然是以那些俄国人最多,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坐着清一色黑色毛皮大衣的俄国男人和雍容华贵穿貂皮大衣的俄国女人,这些俄国男人在穿着打扮上十分相似,唯独他们的胡子挺有特点,长的短的直的卷的黑的灰的白的花的,反正是五花八门几乎就没有重样的。与他们相比,卓立仁一家人的穿着打扮就显得有些很普通了。
到了晚上六点半开始上车了,在旅客进站上车这方面俄国人与中国人有着很大的不同,俄国人上车前不检票直接进站,到了车厢门口列车员会确认你的票是不是这趟火车这个车厢的,避免你坐错了车或者上错了车厢。那个'留克斯'车厢的列车员看见四个中国人来到自己这个车厢门口,还以为他们走错了,等到卓立仁把车票递给他才有些吃惊的相信这几个中国人就是来坐这一节车厢的,他把四张火车票反反复复的查看了好几遍,最后才略微有些无奈的把车票还给了卓立仁,还做出来一个请上车的手势。卓立仁本来还想给他十卢布的小费,看见他这个倒霉样子,干脆就不给了。
上了车找到了他们四个人的包厢一看,四个人都高兴了,原来这是一个类似于后来的那种软卧包厢,一个包厢正好四个人,他们四个人都在一个包厢里,本来他们还有点担心,怕到时候和那些味道熏人的俄国人在一个包厢里,那可就太难受了,现在就好了,卓立仁和父母再加上谭小春正好四个人一个包厢,没有外人打搅,那是要多舒服就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