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快枪队员就不一样了,他们手上没沾血,身上也没有人命,跟着你干是你们家给的钱多,顶多再加上一个不受气,那算啥?去别人家干活钱是少点,可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出人命不是!所以说用这么点钱换一个守口如瓶还是满合适的。
虽然现在满清政府的衙门在哈尔滨不太管用,可是涉及人命,老毛子也不好多加干涉。再说这个事跟人家老毛子也没啥关系,都是你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所以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比如走漏了风声,或者被人告到衙门里的话,有可能还是得满清的官府衙门来管,也就是滨江厅道台府啊!这就又归了那个杨帮办管了,他上面还有一个杜总办,这位总办大人的主要差事是主管对俄铁路交涉,这些小来小去的事情人家根本没心思管,现在的道台府里大事小情都是这位杨帮办处理,你还能咋办?乖乖的上银子吧,别忘了有一句话叫: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那些穷棒子泥腿子有什么好处?你们家这么大的家业,不拿出来一点为朝廷分忧解愁,能说得过去吗?别说你们家现在还有点嫌疑,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得想办法跟你瓜葛上,不让你们看看老子死□□都能攥出尿来的手段,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这些事情卓立仁都能想得明白,也能办明白。陈强出去说完了刚回来,就听见外面那些快枪队员兴奋得嗷嗷直叫唤,这边陈强刚进屋,就听见外面啪啪啪啪连着几声枪响,把屋里的人都吓一跳,陈强不好意思的说:“少爷不用担心!没啥事,就是这帮小瘪犊子乐懵圈了,打两枪乐呵乐呵”。卓立仁也高兴,木材厂这附近根本就没什么人,现在又是过年,放鞭炮的也多,响几枪也没啥大不了的。不过这个高兴了就放枪可不是啥好习惯,有些事可以暂时容忍,有些毛病不能惯着,时间越长越难改。
放下这头不管,卓立仁接着说:“刚才咱们话说了一半,你们说,咱们今天为啥要冒这么大风险做这个事?要是不把这帮王八蛋弄下去,哪有咱们弟兄的好日子过?是不是说把这几个王八蛋弄没了,咱们弟兄们就能天天喝酒吃肉享福了?我觉得吧,谁要是觉得以后可以放心睡大觉,就离着倒霉不远了,你们想想,没了吕大柜,还有官府衙门,还有苛捐杂税地痞流氓,咱们这么大的买卖,谁不想扑上来咬一口?往后没了吕大柜还有土匪呢?还有老毛子呢?哪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琢磨琢磨啊,一个吕大柜就把咱们折腾的够呛,要是再有别人合起伙来算计咱们,能不能保住咱们的饭碗可都难说。咱们不能干等着人家来欺负咱们,弟兄们得攒足了劲,抱成了团,齐心合力保住这个饭碗,我今天把话撂这,往后只要这个买卖还在,有我吃干的,就不能叫弟兄们喝稀的,就是这话。还有啊,从今天开始,大师兄就是咱们大柜了,你们总信得过他吧?我对你们就一个要求,不仅功夫不能撂下,还得把枪法练出来,子弹少爷我管够,打完了咱们再去买,外面的那些弟兄枪法好,跟着人家练呗,也没啥抹不开地,小爷我今天把活搁这,以半年为期,谁先把枪法练好,和外面的弟兄一样,再赏一百块!”
话音未落,几个岁数小的师弟一个高都蹦起来,过来围着卓立仁连喊带叫:“大少爷,这话算数?”陈强乐得合不拢嘴:“没出息的玩意,大少爷说话咋能不算数?还不抓紧好好练枪法,到时候练好了每个人都有一百块,是吧少爷?”陈强回头看着卓立仁,那些师兄弟们也都紧张的看着少爷,好像怕他把话再收回去。卓立仁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陈强这个大师兄还真是向着自己这些师弟,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不仅把卓立仁的意思给变了,还把他给套进去出不来了,从谁先练好枪法赏给谁一百块钱,变成了只要练好枪法就都能得到一百块钱,从一个人变成了所有的人,从一百变成了一千,能一样吗?人家还是顺着你的话来地,啥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叫江湖阅历,给自己兄弟们争好处,还不让东家翻脸,这就是本事!
卓立仁笑着说:“大师兄说得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练到那样的枪法都有一百块钱”。现在这点钱对卓立仁已经是小钱钱了,他还不知道从那几个人家里到底搜刮出来多少钱,不过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他能用的这些人里面,可靠的枪法不好,枪法好的不可靠,必须尽快改变这种局面,自己身边必须得有一些既可靠还顶用的人,这对于他以后的计划实施非常重要。
现在的卓立仁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不懂人情的纨绔少年,他得把这些师兄弟的心都尽可能的拢到自己这里:“不仅如此,本少爷还有一句话,咱们以一年为期,到时候打得最好的人——”,他故意拉了个长腔,看着大家都把灼热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脸上才说:“再赏五百块”。
没一个人说话,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他们已经不去想那是多少钱了,对于一个昨天还是以吃饱饭为人生目标的人来说,今天突然就有那么多的钱摆在面前,触手可及,条件还是那么简单,只要你能把枪法练好,这个钱就是你的,所有的人都感到极度兴奋之余的那种眩晕感,头发晕,手发麻,这个时候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跟着少爷干有钱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