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当初把你救回来,是让你做自己,重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掉入狼坑!你快回到江暮白身边好好待着……”
“义父,不要再说了。”萧寻第一次打断萧逐眠的说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阿寻自作主张,此事已定。待五日后将义父救出,义父要如何责罚,阿寻绝无怨言!”
见萧寻如此坚定,萧逐眠也不再出言相劝,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半晌,他再次扬起萧寻初见他时,那般温和的笑脸:“阿寻,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你没有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现在你可曾感受到了?”
不知萧逐眠为何突然问起这些,可萧寻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若说亲情,那定然是萧逐眠这个义父,还有他内心已经当做是姐姐的萧遥。友情,他也认识了慕容蓉、桑壶。
而爱情……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面孔,可他却不敢去确认。
什么是爱情?在萧寻看来,莫非是萧逐眠和夏风月这般,才算得上是爱。两人在一起时,恩恩爱爱羡煞旁人。即使后来阴阳相隔,另一个人的内心始终也只为一人保留。
萧寻并没有心仪的女子,也没有轰轰烈烈的情史。按照他这个年龄的普通男子,也早已娶妻生子。可他活了二十二年,也不曾体验过什么情爱。
“义父,阿寻不知何为爱情。但现在阿寻知道,有义父和阿遥在,阿寻在这世上就有了牵挂。”
萧逐眠微微一笑,说出了那个萧寻不敢说出口的名字:“那阿寻把江暮白归到哪一类了呢?”
亲情?在他心里,江暮白其实和萧逐眠差不了多少,可若把江暮白当成长辈一般,他自己又觉得不太对。
友情?更不可能了。他们并非同辈,萧寻也不能和萧逐眠一般,与江暮白谈天论地。
那只剩下……
被自己想法吓到的萧寻精神一振,眼神有些慌乱地回答萧逐眠:“江暮白,曾是教导阿寻的师尊。如今我已不能再回到云梦泽,他与我,再没有关系了。”
可萧逐眠却将萧寻的神情看得真真切切,他又如何不知萧寻是当局者迷?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哪哪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单纯又迟钝。
而江暮白就更不用说了,原本他也只是想把萧寻送到江暮白身边,让他有个容身之处,也并没有指望江暮白真的收萧寻为徒。因为他知道江暮白如此天纵英才,或许会看不上萧寻的资质,更别提收作关门弟子了。
可谁知,这江暮白不仅收了,还将玄清剑诀传给了萧寻。直到师徒二人来魔界之时,萧逐眠亦得知江暮白为了萧寻,对萧辰大打出手。再到后来,他最后一次约江暮白到望峰亭,他与江暮白诉苦之时,还有说到关于萧寻过往之时,江暮白的所有反应,都让萧逐眠确定——自己这位好友,喜欢上了自己的义子。
他与江暮白相识两百多年了,太能感受到江暮白对萧寻的态度有何不同了。
好在,江暮白能力强,为人也可靠,自己将萧寻托付给他,定然是错不了的。
自己……也能安心了。
于是萧逐眠再次嘱咐道:“阿寻,江暮白是为父此生为数不多的知己,他这个人看上去虽然冷淡寡言,可那只是他的表象。为父还是希望你们能友好相处,不管你今后是否还会碰到他,有朝一日,你若是惹怒了他,为父教你一招,定能让他对你生不起气来。”
萧寻回想起自己在无忧居之时,江暮白的确是莫名地生气,而他自己却毫无头绪,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好比上一次因为谣言之事,江暮白回到无忧居之后,自己还到阁楼前向他道歉,可得到的却是一个滚字。
如今萧逐眠竟有办法让江暮白瞬间消气,说他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想到这,萧寻虚心请教。
“义父请说。”
萧逐眠示意萧寻把耳朵靠过来,不知萧逐眠说了一句什么,便让萧寻面色怪异。
“义父,这……行得通吗?”
只见萧逐眠非常认真地点头,一副打包票的模样,让萧寻也不得不信服了几分。
见萧寻信了,萧逐眠心中暗道:江暮白,作为多年知己,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当萧寻还想开口说话时,水狱外传来声音:“阿寻,你和大伯聊了许久,时间可够了?咱们该回去了。”
是萧辰!
萧寻连忙又给萧逐眠塞了些愈合伤口的药,面色担忧地对着萧逐眠又嘱咐了几句:“义父,您一定要好好的,等我救您出去。”
萧逐眠给萧寻回了个放心的眼神,见萧寻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他逼迫自己努力扬起微笑,生怕萧寻起疑。
直到萧寻被萧辰拉出水狱,他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落下来,只需要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