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江暮白静心观察着四周,他感受到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动,这些波动如同细微的涟漪,在周身的空气中荡漾开来。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与周围的景物格格不入。
这块石头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极为普通,但却有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魔气附在其中。
结界?倒是与困魔谷那次的手笔相似。看来,是这没错了!
那边的结界中,反复纠结的萧寻,被萧辰所说的话动摇了心思。
是啊,之前他本就想与江暮白言明他的身份和目的,可随后却因为舍不得玄清剑诀.....还有在无忧居的日子,不想打破这么美好又和平的日子。
就这么一错再错,始终没有对江暮白说实话。
现在萧辰让他梦醒,不如就趁此机会,身死幻水岭,就这么离开也罢......天下第一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走了,要是这么走了,江暮白怎么办?他会不会......很伤心?他必须要给江暮白一个解释,他亲口跟他说,哪怕他怨恨他的欺骗。
“阿寻,玩够了就回来吧,魔界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不!”萧寻一把推开萧辰,目光变得坚定,逃避是懦弱之举,敢做不敢当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被推开的萧辰此刻脸上布满了乌云,目光骇人,浑身布满了戾气,就连他肩上的乌鸦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就这么值得你留恋?”
萧辰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突然抬起苍白的手指转动施法,口中念诀。
指尖的黑紫魔光变得越来越大,忽然变成一股强大的魔气冲向萧寻。
萧寻见状召出许久未曾使用的九骨银羽扇,使出九幽冥典挥扇一挡。
虽然萧寻用九幽冥典尚能抵挡,可在盛怒中的萧辰几乎是没有什么理智的,他的全力一击还是让萧寻有些难以化解,向后踉跄了几步。
“你竟为了别人,要与我刀剑相向吗?”
萧辰躲开萧寻的羽扇一击,顷刻间闪身到萧寻面前,趁他虚弱之时,狠狠地掐住了他白皙的脖子。
萧辰那只阴鸷的血眸极为可怕,萧寻能感受到掐住他脖子的手传来阵阵的寒意。
“阿寻,你现在要是跟我低头认错,我便不计较你今日对我的忤逆。”
从前在魔界亦是这般,他若是没有顺从萧辰的意思,不是被打断腿就是差点被掐死。
只可惜……他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萧寻了。
“唔!”
萧辰忽觉腹下一痛,闷哼一声。萧寻竟用腰间别着的凌霄剑,偷偷运起玄清剑诀,刺入了他的腹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寻,还未等萧寻得到喘息,他就反手用尽全力往萧寻身上重重一击。
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身上沉闷的撞击声,萧寻被狠狠地击飞到一颗树上,他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嘴角还尝到了一丝甜腥味。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但他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这回是玩完了,他估计是出不去了,萧辰不会放过他的,他没办法再当面和江暮白道歉了。
他艰难地抬眼看向萧辰,只见萧辰表情痛苦,可眼中又闪烁着莫名兴奋地拔出凌霄剑。
肩上的乌鸦看到萧辰身上的血色,那只冒着血光的左眼,忽闪忽闪,极为诡异。
眼看着萧辰将凌霄剑奋力折断后,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一旁,缓缓地向他走来,可他却无力动弹。
越来越近,就当他以为萧辰要抬手杀了他时,那双冰冷的手却轻轻地抚摸着他嘴角的鲜血。
萧辰眼中满是怜惜,轻声而又哀婉地说道:“怎么办?你都这样对我了,我还是舍不得杀了你……阿寻,你何苦要这么做呢?”
望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庞,还有那始终不肯服软的眼神,他总是下不去手的。
“放开他!”
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蕴含着满满的冰冷和警告意味。
“本君警告过你,休要觊觎我徒儿。”
江暮白死死地盯着萧辰,犹如死物一般。
还未等萧辰反应过来,追云出鞘,以雷霆之势刺入了萧辰的胸膛,又以极快的速度回到江暮白手中。
与萧寻那凌霄剑不同的是,追云剑以至纯至净的镜水石制成,对邪魔之道更是有压制效果,重伤程度那是直接翻倍的。
在魔界的那一拳,江暮白并未用追云对付萧辰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眼下徒弟因为他的疏忽受伤至此,他定是无需再忍了。
萧辰此前被萧寻一剑刺伤,在结界被破除那一刻竟没有立即察觉到。短时间内被重伤两次,饶是练到九幽冥典第七层的他,就算还能重生骨肉,此刻也是再难承受了。
只见他手速极快地将肩上的乌鸦狠摔在地,化作一团黑雾之后便消失了。
跑得是真快。
就在刚刚,江暮白找到结界的布界点,一剑将其击破后,果然结界立刻消失,周边的景色也随之而变。
结界刚破,他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便传来了一股血腥味。于是他便立刻寻着血腥味而去,果然就看到他的徒儿奄奄一息地倚在树前,萧辰正摸着他的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的心里猛然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涌上脑子,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告诉他,杀了萧辰!马上!!!
可又顾及到徒弟还在萧辰手中,他竟一时不敢将萧辰逼得太狠,生怕萧辰被逼到绝路再次伤害他的小徒弟。
也担心他若下手太重,波及到他的徒弟,可没想到萧辰虽然受伤了,逃跑的速度居然还这么快。
江暮白顾不上去追,心中更牵挂的人儿此刻已经虚弱至极。
“师尊,你来……”了
话还未说完,萧寻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他怎么总在江暮白面前昏倒啊?
这是他意识尚未模糊时,蹦出来的最后一个想法。
江暮白见状立马着急地闪身到他的身旁,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他自己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害怕:“阿玉,为师......来了,我来晚了......”
看着萧寻原本洁白的道袍,如今满是泥泞和鲜红的血迹。今早还是红润的嘴唇,此刻却是毫无血色。
目光再往下挪,就是那白颈上清晰可见的手印。这些看得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又急又气又心疼。
注入灵力为萧寻稳住气息后,他动作轻柔地将萧寻抱起,意念驱动追云,脚尖轻点,施法拾起被分成两截丢在一旁的凌霄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到了无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