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昀,安昀?”季谈试图争取,“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是穿过很长的隧洞吗?一般情况下,要在这里待上多久?要过夜的话怎么睡觉呢?我没有看到餐车之类的东西……这里应该提供食物的吧?应该不限量吧……”
安昀撑着下巴,漠不关心地啃指甲。
季谈追问道:“为什么不想聊天?”
“……”
“这么不想见到我啊。”
“不是……”安昀终于开口道,“你在我面前,我有危机感。”他抬眼望了眼季谈。“你不是想知道Beta和Omega的区别?就是这样。”
这话季谈并没有听懂。安昀继续缓缓解释,当他是Beta的时候,季谈Alpha的身份只是性别之一,而现在他是Omega,此时与他相匹配的Alpha,于他而言就不再是一个性别符号。
虽然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都没有发生,但两人间的联系却通过性别凭空出现。
“我觉得,我是只待宰的兔子。”他说。
季谈双手交叉,耐心询问:“那怎么做,能让你平静下来?”
安昀看他一眼,不确定地说:“先离我远点。”季谈依言挪到角落,盘腿而坐。
“然后呢?”
“不要看我……我的意思是,不要注意到我,把我当空气好吗?我对你无关紧要,你对我也是,然后,不要说话,我们都不要出现在对方的视野里……”
话音未落,季谈噌地站起,朝他的方向逼近。安昀懵逼地看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不能不说话。”季谈表情严肃起来。“如果什么都做不了,那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
“好吧。”安昀慢吞吞抠指甲,退让了。“其实我已经试图接受了。那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季谈依旧坐在他的对面。
现在,安昀的态度顿时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状态是饱满自然的,看谁都会自带三分含情脉脉。
季谈向他道谢,客套自己很喜欢之前他送的棒棒糖。安昀解释道那不是吃的,而是一种可以模拟信息素的模拟腺体,主要用作磨牙和过瘾。
“过什么瘾?”
“你懂的。齿间总会有想啃东西的欲望。经常性地想舔什么,想把什么咬烂。” 安昀抬手,掩饰似的摸了摸耳垂。
这幅光明正大讲出难以启齿事情的做派,总让季谈感到熟悉。
他回答:“不是很懂,一般情况下我都没有这种欲望。”除非精神恍惚。
“是吗?”安昀有些懊恼,“我以为这是共性,原来只是我的个例吗?大意了,我不该这么不严谨,原来我居然是个性/欲旺盛的Omega,有点难以接受呢……”
看话题不太对劲,季谈连忙打断道:“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说不定我这种情况才是个例。”
实际上他是个例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的灵魂和身体并不完全兼容,所以有点bug也在情理之中。
安昀眨了眨眼。
“因为我很容易口干舌燥,牙齿总痒痒,这不算证据吗?或许不算,那么另一个简单的判断方式——我在你面前你会想咬我腺体吗?会想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吗?你不会,我看出来了。但是我会。如果我们都想就不必纠结,但我看出你不想,这才是问题所在。”
季谈被这一顿直球搞得发懵。他虽然迟钝但不傻,自然知道安昀意有所指。
和他提前会面的目的不同。安昀只希望自己起码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但他选择提前,则是规避发情期对自己的影响。
他根本没有预想过那档子事。因为他毫无经验,暂时也没兴趣。
本来已经做好把人敲晕独自探索的准备,没成想匹配对象是认识的人。
为了不被怀疑,他哪儿也不能去,什么也做不成,自然憋屈。
他哑巴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来:“你发情期不是还没到?”
安昀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是在疑惑自己发什么春,是不是闲得慌。
心态是比出来的,和百般不情愿的季谈相比,安昀自己的那点儿小情绪反而消失不见。相比起来,他坦荡多了。
而且或许是知晓季谈不会真对自己做什么,安全感轻飘飘地落在他心头,话语间更是百无禁忌起来。
“我来这里,可不是盖着铺盖纯聊天的。”他琥珀色的眼珠直勾勾看过来,一如初见。
“你这般散漫,可是对不起我这些天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