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念酒反倒收起了方才那番动粗的态度,规规矩矩的朝着那半仙鞠躬行礼,看着一板一眼,实则满口胡言。
“既如仙人所言,倘若下凡一趟,能够在街道上撒下些钱财让众人捡去何乐而不为,何必在半宿假寐时这般施作障眼法吓唬凡人,岂不是少有风度,还惹得一身烦燥。”
那黄鼠狼听着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当即便闪身到了窗棂外边,那手一晃神便开始变作金银朝着那下面撒去,灿灿生辉。
估计见到上面开始撒钱,下面的行人胆子大的也是凑上来捡了几个,咬了一咬发现是真的,也就招呼周围的人一块过来捡钱就是。
也是念酒看着一阵无语凝呛,这钱说撒还真撒,果真是黄仙,不过也就不知晓是真是假了,倘若是假的不还是空欢喜一场?
这番动静,若不是下面的那些个巡捕赶忙过来维持秩序,估计也是乱成一团蜂拥而上了。
恰逢这事情看着也不小,就连原先在街道外边的刀行策知晓了动静后,便循声过来。
按理说青天白日往常也不会见到有些什么妖物作乱,除非是真的不知好歹到了这般的程度,毕竟妖物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白日不作乱,省的惹得常人不言,还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都是等宵禁之刻后才外出来闹腾。
此番状况,刀行策就循声而来,自然是见到眼前这般的场面,更甚看见几个熟人。
看到那伙计还一副哭丧着脸鹰嘴翅膀的模样,坐在窗边桌案前的黄鼠狼只是将那些个挡着的东西一扫而泄,反手就给那客栈伙计变了几锭金子,那伙计变脸的速度还是真快,立马麻溜道谢客官。
毕竟天大地大,眼前都这样了,还不能再快哉一番嘛!
当做是做梦也成。
但刀行策这般前来,显然是将原本还算是稳妥的事情变得有些不稳了起来,念酒原想要先稳着这黄鼠狼,起码不其跑了就是。
但是刀行策一来,也知晓他那脾气,见到此番哪里还能够容忍?
恰好这时念酒还正问到根本的原因上面,那黄鼠狼听着倒也答复,说着话虽不知又几分掺假,但是在听到念酒提及那惹得百姓不宁,便瞬缓了一副姿态,言辞声色不满道。
“能够让人作乱,口中的妖物便不成了不是?”
兴许这黄鼠狼先前也是经历过什么,毕竟往常的妖物出现在寻常人家,莫说是百姓见了黄鼠狼,其间也不免有几个想着要抓了卖钱的就是。
就算有仙,总归也不是这个就是?
他们当初想抓、那时倒是心安理得光想着扒皮卖钱得了,当黄鼠狼变成人形的时候,那些个寻常人家就一副惊恐的模样。
唯利是图,贪赃枉法,这种人倒也不少见的
那些人也不愚笨,很快就回过神来,开始张嘴闭口就是讨伐妖物,明明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就开始说这妖物是杀人害人了!要么就是偷吃了自家别家的鸡鸭之类,拿着锄头铲子便要过来抓妖!
怪哉怪哉!这就没道理是了?
常听闻念叨着道理道理,一遇到真事情便不讲究道理了?都拿上锄头、家伙一拥而上了?
他当初是躲着也不成,寻常化形更不成,不但要被抓,还是要吃,便是成形,还是要当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妖物!
看着分明就是那些个人心中不诚,专想着些歪门邪道贪痴怨怼,也是见钱眼开世俗的很。
既然是想要钱,给就是,无非就是些如粪土般的怪哉。
这怪哉惯是蒙蔽,更是常理。
小辈不明,却也知晓装模作样。
仙人传闻,妖物怪诞,所谓那三至,九流,小辈化形,也自然学着那雕塑去了、见怎地就怎地。
人抓妖,无非为钱,虽表面不露,到底心中贪念颇深,难以掩盖。
他当初便看出了个真相,这等骗人歪理来。
他这等小妖开了灵智,又有个类形祖辈,庇佑多闻,小辈群生,惜在玄轩这地、不同于别处,不是被捕,便是被杀。
无处可逃,无处可养,只能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仗着那几分的类形相似,又学着常人那般的态度,且肆意妄生。
只可惜,人之欲,无止境,无休止。
若是退一步,便无处可退,朝着林中下山,却反倒看见了那等不同,所谓的儒说仕道,也好似人面之下的谎言。
人辛困苦,人满船哜,且不谈人妖之别,便是同为异类,步步紧逼,怯为同族,却不见得有多少担待照拂,反而使其民不聊生,目无王法。
皆为天生林养,怎会如何差异?
它当初自然不屑,也立誓要填满人性的欲念,浮萍期间沉浮恶劣,可惜就算是变了成山的金山银山,那些人还是贪心欲念,还觉不够,还要更多!
若是同类,定事而来,且取分毫,如何像世人那般?若是变不出来,就想着要直接将黄鼠狼抓了去,能变得出来!也更要将其抓了去。
为的什么、自然是要生钱!也是要荣华富贵权力滔天!不但要钱!还要权要势、妻妾成群!要抓捕邪祟,更要长生不死!祭祀先祖,更要人命祭天!活脱脱的不知晓谁才是妖物,成天妖物喊着,也没见他们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些个掠夺钱财杀害老小,作乱恶贼烧杀掠夺不都是寻常人做的?
偏偏就是将妖物当做是什么对待,不由分说的都一棍子打死,全部坏事都扯到妖的身上。
就算当初黄鼠狼不过还未化形路过此地,正巧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还在埋尸偷宝,结果被人发现之后就将这些全部推到他身上来?
妖物狂躁,化形埋尸,掠夺财宝,鼠辈之狼。
这等话世人尽一干相信?一棒子打死了去。
那小生鼠辈还叼着辛辛苦苦抓来的兔子,没干什么、就被平白无故安了一身罪名。
这凡尘世道之间的王法就是这般?
见过的何止只有这些——无论什么,也都一杆推到妖物身上来,若是案子破不了,就说是与妖物邪祟有关的邪案,如此也可以平息寻常的纠责,人皆欢喜,官府扯燥,反倒将怨气怒火推到妖物周身,惹得一身埋汰。
偏偏这等还不放过,偏要出些什么收妖修士,天下昭彰广而告之,便想让人人皆为道,修悟道抓妖!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好端端的没管好自己,还倒是管起外面?
他活这么久可没见过什么妖物杀人的事件,是真是假?也不过凭借着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就是,又懂得同族话语,倘若他们有嘴,何曾说不过这栽?!
到底说归说,见归途。
世人如何相信一届妖物之言,便是认为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倒打一耙泼倒脏水。
这等凡人皆是是非不明黑白混淆,生了个木鱼呆目,不知所谓,就连道非道,人备微,何谈一同言语,平等相较?
大抵听出了那黄鼠狼言辞之中的意思,念酒也知晓其中或许也是有什么因果缘由,心下明了态度也稍微好了些。
当即也且将匕首收了去,好言相劝。
“既如此,如今也并非是混淆鱼木,你我且在,尚且天色未黯,也好收势洽谈,窥见端倪,断明是非,还予真相。”说着也是有些什么怨怼缘由慢慢说来就是。
“如若真有什么冤屈污蔑,官府衙门,百姓仕人也并非全为黑白颠倒之徒,我们也可从旁作证查明,还予交代。”
青年眉目清明,慧智睿明,看着便是不俗,于庸庸世人不同,更不似金钱之辈,虽普衣简饰,却似清风冷月,公道自在。
世道庸俗,难免争辩往来,个争所利,何谈人妖殊途。
只可叹、本是同根生,也少不了这等老生常谈,言不由衷。
念酒明了,便是有些什么不该也莫要推到寻常人身上,况且林中生灵,本质纯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恶霸掠财,害人性命,到底是作恶寻常,让周遭都知晓才是,也好警惕秉明,抓拿归案。
恰好这时刀行策也听闻了动静,上来一看就发现是个妖怪,不过眼目便知是何等妖物,身后玄刀隐隐作颤。
见熟人皆在,刀行策隐退一旁,观局势变动,后发现这妖怪在客栈里面躲着,道明原因,就说是故意报复,说着气势汹汹一副讨伐的模样,理直气壮。
心下也知晓这等事情,若是他们二人不能作为,便待自己出手,刀行策审时度势,藏匿期间。
那黄鼠狼听着也是不屑一顾,懒懒散散着,瞧着那门外的刀行策一眼,臭脾气着,“说道好听,这不、如今不是来讨伐便是作何?你们愿意,门边上这位道长可是千百般不愿意了。”
眼看着局势略僵,不等念酒等人有何反应,刀行策也不留情面,断然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