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要不想走婚礼那个流程不走也行,到时候就只请桌,你跟周恪一起去敬个酒,也省事,这我跟你妈还是尊重你的想法的,你也退一步,是不是?你之前说是怕麻烦又浪费钱,这钱我不让你们出,我和你妈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皆大欢喜吗不是。”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有钱的爸。”
“那你说说,是什么问题?”
向君霓默不作声,一时答不上来。
其实追究到底婚礼也不是不能办,但她当下潜意识里就是感觉不愉快。
向延瞥了一眼她,“我们这样也不是为别的,就是让你嫁的风风光光的,你看看你身边,有几个出嫁不办酒的?而且这是咱家有这个条件,我跟你妈还算开明,也有钱能由着你来,那你想想别人家没这个条件的,那不什么事都得自己张罗吗?爸不会坑你的,这都是我和你妈思来想去为你打算的。你们年轻人只活自己,很多事情你们考虑不到。”
“怎么就非要跟别人家比来给自己找不痛快?我只是想我自己结婚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来,这样不行吗?”
向延沉默几秒,拉下了脸色“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心态有点不健康?我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一点不满你的意就不行,就生气了。”
向君霓一下子被噎住,想说她没有,却又觉得这样的反驳太无力,她停下来忍不住想,原来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吗?
这时厨房抽油烟机滴一声关闭,邵凤梅开了门从里面出来,看见向君霓回来先招呼了一声,接着就发现氛围不对劲,脱下围裙倒了杯水过来放向君霓面前,转头对向延喊道:“电视声音关小点,哎呦,你这一身的酒味,去去去,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洗洗去,熏死人了。”
“哪有味儿,我怎么没闻见,君霓在这坐半天了也没说啊。”
“那是君霓好脾气才不说你。”
“好好好,我去洗,我去洗。”向延冷哼一声,灌了口茶水,起身要离开。
“先揉揉领子再放洗衣机啊!”
向延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邵凤梅顺着近的位置坐下,向君霓抬头冲她笑笑。
“周恪那孩子没事吧?我看他晚上也没少喝呢。”
“没事的,您放心。”
“那就行,这孩子是个好孩子,踏实稳重,是个会疼人能好好过日子的。你别看你爸那样,他满意的不得了。”
“是,我知道他满意。”
“我也觉得他不错呢,接人待物都拿的出手,眼里也有活,以后能给你省不少心,你自己在江市也有个依靠,我跟你爸都能放心。前一段我听你爸说你们吵架了,现在都没事了吧?能好好解决就解决,重要的是看他这个人怎么样,要是有什么事呢你也别忌讳往家里说,千万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再怎么说我们也能给你撑撑腰是不是?”
向君霓一直紧绷着的心松懈了点,但觉得喉咙更堵了。
“我刚才腌了点肉,明天给你炸点丸子带走吃,还有前些天腌的咸菜,明天提醒我一块给你装着啊。”
——“凤梅,肥皂呢!”向延在卫生间里喊。
“用完了是吧?你在下面抽屉找找,还有新的。”邵凤梅压着声音回,转头继续跟向君霓说:“喝大了就这德行,暴脾气,他刚刚是不是还跟你说办酒的事了?嗐,你爸也跟我商量过,总觉得不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怕你以后受委屈。”
——“没找到啊。”
“右边那个抽屉!”
——“没有!”
邵凤梅压着要吼他的劲,对向君霓说:“那要没事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等你爸酒醒了再商量也成,我先去看看去。”
“好,我没事,不用管我了。”
邵凤梅诶诶应道,起身麻利地走到卫生间,先一拍向延后背,“跟你说了在家小点声小点声,小怡还学习呢。这不是肥皂吗,眼睛瞎的?”
“你这是架子上拿的你还跟我说往抽屉里找。”
“就在你眼前都看不见?”
“行了行了,少唠叨两句吧。”
向君霓经过卫生间门口回房,老两口短暂地安静下来。她进屋关门的时候刻意慢下了动作,关上门又悄悄打开,等了一会儿,果然就听见邵凤梅低着声音训:“你自己不还是,喝点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君霓本来好好回来报喜事的,看你给整的,让不让人家开心了还。”
“她不开心?她有什么不开心的?我才是费劲不讨好。现在的小孩就是自私,做事不管不顾的,当初不也是,非要去搞什么摄影,还一点说不得。”
宛如一盆冷水浇下,一股子无力感油然而生。直接扼杀了想着要不要好好解释的想法。
向君霓慢慢压着把手关门,又突然觉得这幅小心的样子也让自己不痛快。
她倒头栽进床里。床边的被子掀开一角,还留有周恪躺过的痕迹,她这才想起来,摸出自己的手机看。
一条信息:还没到家?
还没来得及点开,他的电话就进来。
向君霓叹了口气,接通。
“喂?我到家了,刚刚在客厅跟我爸妈聊了会儿。”
“审判我呢?”
她有气无力地轻哂了下:“那可不。”
周恪沉吟了片刻:“不愉快?”
“好像是。”
“……因为我妈妈?”
“当然不是,你想哪去了。”她放慢语速解释:“没有批评你,他俩都夸你呢,我爸夸你工作好,有前途。我妈夸你人好,会疼人——”她说到这突然停下。
“怎么了?”
“周恪。”
“嗯?”
“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了。”
一个夸他工作好未来对孩子好,还暗点自己不够懂事,另一个才考虑的是她,夸的是他人不错,能对她好给她省心。
可她总是对前者的态度抱有更多的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