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上前来,“花儿爷,那姑娘怎么安排?”
解雨臣一听,才想起来吴三省丢了个姑娘给她。先不管什么来头,人既然已经送到了他府上,袖手旁观不符合他的作风。他兀自叹了口气,忙又朝着会客厅走去了。
夜半三更的,解雨臣还是请来了大夫,老大夫开了些调理的方子。解雨臣命下人煎了药来喂她服下,又安排了一个婆子给她梳洗之类。直忙到天微亮,解雨臣才去睡下了。
清晨,住在南倒座的婆子刚起床,就见灵儿独自站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
北京寻常人家四合院里多种石榴,石榴多子,象征多子多福,子孙满堂,这也符合四合院的本来含义。石榴的颜色也是火红的,除了寓意吉祥,还有点缀之用。可解九爷在世时,就不爱这红石榴树,他喜欢《淮南子·说山训》中那句“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像极了他以小见大,以细微而观整体的行事风格。而这“一叶”,便是梧桐。但也不知这是不是解家人丁不兴旺的原因。
“姑娘,怎么起这么早?”婆子走上前来,“这会儿天刚亮,花儿爷还没起来,回屋歇着吧。”
灵儿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了这里,只摇了摇头。
婆子心知是客,也不敢怠慢,“姑娘无聊的话回屋看看电视,下人们这会都起来了,我先去弄些早饭来。”
见那婆子热心肠,灵儿随她进屋去了。婆子开了电视,拿了遥控器递给她便出门去了。
灵儿哪里见过电视这种东西,手里的遥控器也不会使,只好放在了一边。中央电视台正播着天气预报,她好奇又麻木地听着,直到听到这样的内容。
“预计今天上午长白山气温零下2度到零下1度,风力5到6级……”
小花不知何时来到了屋里,降低了电视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灵儿盯着电视上的长白山出了神,她的心像那条清澈的河流,早就安静地流向了远处的雪山。
小花纳闷,天气预报至于看得那么专注吗?专注得他已经静音了她都还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小花又问了一遍。
灵儿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眼前长相清秀的解雨臣,“我叫张……”她话到嘴边,又住了口。她还能是张起灵身边那个张灵儿吗?张起灵不知所踪,张灵儿也不是以前的张灵儿了。
“嗯?”小花疑问,渴望下文。
“清河。”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画面,长白山下雨了。
“清河。”小花兀自点头,又强调了一遍,“张清河。”说着他笑了笑,“我叫解雨臣,你可以叫我小花。”
灵儿喃喃道:“小花?”她想起了幼年的那个走丢在杭州的小孩子。
刚刚的婆子进来通报,“花儿爷,早餐都准备好了。”
小花点头,“去吃点早餐吧!”
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却只有她和解雨臣吃饭。
“清河,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各类北京的早餐都叫他们做了一份。”小花说着拉了椅子坐下来,一一介绍,“豆腐脑、炒肝、面茶、豆汁、羊杂汤、卤煮火烧、炸糕、烧饼、鸡蛋灌饼、油饼、馄饨、麻花。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如果不合口味,我再让他们去做。”
清河难为情地笑了笑,她尚不清楚自己怎么就阴差阳错到了北京解家府上来了,而且还受到了如此热情的款待。
“不用这么麻烦。”
“吴三省既然把你送我这儿来了,你就是客人。”
“吴三省?”
解雨臣多少有几分惊讶,“怎么?你不知道。”
清河摇了摇头。
“也是。他送你来的时候,你体力透支,昏睡过去了。那你还记得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清河不愿意回想那段不堪的往事,眉眼立刻就低了下去,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小花见她神色忧伤,也不再多问。笑着道:“不用担心,你就在这儿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缺什么只管跟我说。解家就剩我在打理了,跟我不用客气。”
清河点头,轻声道谢。
小花又道:“我在北京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叫霍秀秀。住得离我不远,回头带你认识,你们在一起玩,便不会无聊了。”
“好。”
命运时常便是这般弄人。张灵儿就这样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张清河。张清河像一个没有根的存在,在解雨臣家住了下来。
吴三省来过一次,找清河单独聊了聊,但她坚称吴三省认错了人。吴三省无奈,偷偷拍了她的照片,暗地里派手下的楚光头四处寻找张起灵的踪迹。楚光头拿着照片,开启了在全国各地寻找张起灵的旅程。
因为解雨臣的关系,清河结识了九门霍家的霍秀秀。在霍秀秀眼里,清河是和她一样的同龄人。但清河看秀秀,大多数时候,像看着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1984年的张灵儿还在因为霍玲亲了张起灵而吃醋,不曾想,十七年后,霍玲不知去向,而张灵儿以一个新的名字和身份与霍玲的侄女成为了同龄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