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想娘闭了闭眼,哀恸欲绝。
“对不起……”她喃喃出声。
那人侧了侧头,似是疑惑,她为什么要道歉。
寸想娘眸光低垂,眼角下坠,似泣非泣,声音低沉哀婉,“是我们害得你……成了这个样子。”
“哦……这个啊。”惊晓收回目光,瞧向地面,半晌,自嘲地笑了笑,“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会呢……寸想娘呆呆地望着她现在的模样。明明很重要啊……
她嘴巴张了张,还是住了口。说到底她都是被她们害的,她在这流什么鳄鱼的眼泪呢。
她按捺下心绪,唤她:“惊晓是吧?过来,我替你解毒。”
惊晓轻轻颔首,脖颈上又剥落了一些皮屑。寸想娘看得胆战心惊。
“算了算了你别过来了,”寸想娘急忙走上前,“我过来,我过来替你医治。”
惊晓听话地停在原地,寸想娘抬着她的胳膊,上下摸索了一下她的皮肤,小心翼翼。
“嘶……这挺严重的啊,”寸想娘蓦然抬头,“你中了毒之后干什么了?怎么状态这么差?”
惊晓一愣,谨慎地回答:“我赶路回来的,可能让身体损耗太多了,是这个原因吗?”
寸想娘摇头,“不是,”她紧皱眉头,“你再好好想想。”
惊晓有些紧张地回想了这段时间以来她做过的任何事情,然后一件件拉出来询问,心惊胆战地听着寸想娘一一否定。
惊鬼站在一边,双目寒意料峭地注视着这边,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随即将眼皮子耷拉下来。
惊晓将自己这一路上的事抖落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找到原因,她全身顿住,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
“嗯,找不到原因的话,就无法解毒吗?”她挑挑拣拣着话问出口。
寸想娘的眼睛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又移开,干巴巴道:“我也不确定,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用。”
惊晓心脏倏地被紧紧攥了一下,她心慌得厉害。
所以我是第一个试毒的倒霉蛋吗?
她食指抵住嘴边,牙齿无措地咬住食指指节。
很痛诶。
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刻她的命已经不再掌握在她的手里,不,从被下蛊毒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不,还是不对,从始至终,她的命就没有在自己手里过,而始终被捏在她“光顾”过的那些失主手里。
被人报复就是她的宿命。
惊晓顺从地接受这一切。
寸想娘心烦意乱,她不知道惊晓的情况为什么跟预先设想的不一样,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这毒能不能解了……
“不管怎样,先把最严重的问题解决了,不能再让蛊虫破坏你的身体了。”
惊晓轻轻“嗯”了一声。
寸想娘先是用一种特殊的草将蛊虫引出来,蛊虫在惊晓体内爬行的地方,表面寸寸崩裂,惊晓闷哼了一声。
蛊虫出来之后被寸想娘小心地收起来,接着她拿出调配的草药洒在惊晓的身上,又将一早煮好的药汁端给她喝下去。
这么一番救治之后,惊晓皮肤表面渐渐恢复血色。
然而她小幅度地动弹了一番之后,发现自己全身各处不复之前坚韧,反而仍然有即将碎裂的感觉。
她笑了一下,收回了手,不再动弹。
寸想娘知道她的毒没有被根治,不知为什么,惊晓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她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呀。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修补你身体的。”寸想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惊晓又是一笑。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对阿禾说。”主女说。
寸想娘有些怔愣。
“对了,你们别走太远,待会儿还有事情找你们。”主女叮嘱一句。
惊鬼静静地看了主女和寸想娘一阵子,随后轻飘飘移开目光,什么都没说带着惊晓离开了。
看那两人都走出去了,主女转脸对着寸想娘,“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
寸想娘慢吞吞挪步到主女面前,“不是替她把毒解了吗,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你继任的事情啊,”主女没好气地翻白眼,“猪脑子吗,刚跟你说的又忘了。”
“我事先跟你强调,这个事情非常复杂,你到时候听了别太惊讶。”主女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