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件事之后,他们没有在城镇多停留,在官吏那边缴清罚款——用的是埼玉的钱——之后,便直奔落日阁所在地,永州。
途经通州的其他几座城池时,钟离秋都板着脸,再不见在白银城外的欢欣雀跃。
冷慕白见状,估摸着她是因为找不到小偷而心生烦闷。对于这件事她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到了落日阁,跟情报司交代一下情况,请他们出手帮忙找到小偷。
这天傍晚,眼见夕阳即将堕入地平线,而眼前就是永州主城缘城的城墙。按照规矩,夕阳落山之际,城门就该关上,城外除了他们骑马狂奔,再无旁人赶路,要进出城的人都早早算好时间,早就在夕阳落下之前走完了。
此时几人看着面前瞧得见、却少说有几里距离的城墙,都在内心暗暗发急。
今天要是不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怕是又要在外面风餐露宿一晚上了。
冷慕白思索片刻,果断道:“我先去进城,拖住他们关门时间。”
说完,她便运起身法,径直掠过所有人往城门处去了。钟离秋等人只感受到一阵轻飘飘的风拂过,一眨眼间,冷慕白便出现在数十米开完,踪迹快得只剩残影。
寸想娘瞠目结舌,“她……她身法是不是又精进了?”
钟离秋眼中亦是惊异,好半晌才缓过来,脑子有了思考的余地,回道:“说不定这才是她的真实实力呢?毕竟我们这一路上,从没有她真正发挥实力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轻轻松松的一举拿下,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的时候,我们的底她都看在眼里,但她的底我们可没那个本事看透。”
“说得也是。”寸想娘若有所思。
“不过不排除她身法精进的可能,毕竟这一路上,只有我们身心俱疲,她却每日精神奕奕的,早上我们还没醒的时候,她就给自己加练。”钟离秋撇撇嘴。
梅停云感慨道:“我原先以为我已经算是勤勉的,跟冷慕白比起来,我们还是太懈怠了。”
钟离秋和寸想娘都没说话,但心底不是不认同。
那头,冷慕白已经来到城门前,这时城门的确要关闭了,看见她冲过来,守卫顿住了关门的动作,方便她进去,可她刚进去,守卫就抬起手继续推门。
冷慕白定住身形,站到门边,止住他们的动作。
守卫疑惑地看向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好声好气道:“姑娘有何事?我们要关门了。”
冷慕白说:“可否请你们稍等一会儿,我朋友还在后头,他们已经骑快马赶过来了。”
守卫一愣,“你朋友骑快马,还在你后头?”
冷慕白解释道:“我练的身法速度比较快。”
守卫和另一个一起守门的弟兄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的眼里震惊、怀疑与肯定之色交替划过。
这世上能在速度上比快马还要更胜一筹的身法,据他们所知,就那一种——乱花步法。乱花步法最初是何人所创不太清楚,但他们都清楚的是,雄踞永州的一方霸主落日阁,阁中就藏有乱花步法,因而其阁中子弟有修习乱花步法的传统。
关于落日阁所有能流出的消息,身为永州人是最清楚的。
而落日阁子弟的特征还不止这一件,他们的苍白发色亦是天下闻名,据说也是修习落日阁某种秘法之故。
这些特征与眼前的女子都能对得上,那么她的身份,似乎已经不言自明了。
世人皆知,杀手们全都是无影去无踪的,他们惯常喜欢掩藏自己行踪,哪怕落日阁就坐落于永州,知道落日阁所在位置的人也不甚了了。永州有很多山脉,落日阁随便选一座偏僻的山头藏起来,估计也就无人可以发觉了。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当值守卫城门多年,即使他们耳朵里听了一箩筐落日阁的传闻,也从未亲眼见过任何一个落日阁杀手。
所以今日见到一个大大方方出现在他们面前,丝毫不怕暴露身份的落日阁杀手,他们稀奇得不行。
现在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幸好他们态度本就客气,这才没有一上来就得罪了落日阁的杀手。
他们心里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个有礼貌的人,不然真得罪了人家,当晚就横死街头也未可知啊。他们缩了缩脖子,似乎已经心有戚戚焉了。
刚开始说话的那个守卫正想拱手行礼,手都举到一半了,转念一想万一人家并不希望自己知道她身份呢?虽然她什么也没藏,但这不是他们在心里偷偷揣测她身份的借口。于是他硬生生又把手放下。
冷慕白瞧见他手抬起又放下的动作,还以为他急着关门,只是碍于自己在这里,不得不陪她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她有些歉然,“两位关门必须准时准点,不得延误吗?”
另一个一直不作声的守卫率先回答道:“这没什么规定的,只要日落前后关门便可。”
这段时间以来,冷慕白从埼玉那里学到了不少待人接物的法子,知道当下的情况,是她麻烦了人家,需得给对方一些报酬,可她尚且还没学会到底该如何给报酬,只好在心里暗暗决定等埼玉过来让他张罗,便只口头上简短道一声:“多谢二位帮忙。”
守卫二人闻言却大惊失色,连忙摆手,“区区小事,无足挂齿。”
冷慕白没有接话,她不知道接什么。
守卫二人却以为她懒得搭理他们,讪讪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