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学妹发消息说亭影湖旁边的展位出了点问题,我吃完饭过去一趟。给她带的。”
安珞一喝了两大口茶,埋头专心吃饭。
没一会儿她突然开口,“你说付景言这么大摇大摆和对方一起逛,怎么就不担心人多口杂事情败露?”
姜屿夏被米饭噎住,盯着坐在对面的女生,疯狂眨眼。
“反正都过去了。”安珞一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哦,江林晚你还不知道?”
他摇头,复又点头,轻轻皱眉。“确实没怎么听明白。要是需要我回避,那我一会儿就走,也快吃完了。”
“没事,不用不用。”安珞一笑。
得到朋友默许,姜屿夏才继续回答,简单陈述自己的猜测,“大概是……被厚爱的有恃无恐。平时你太粗枝大叶了。”
“有道理。”对方咬了口筷子尖,若有所思。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正午高峰期刚刚拉开帷幕,人们鱼贯而入。
安路一被一通电话叫走,说是摄影协会的学弟学妹在社团流程上有些事项需要找她确认,所以在主干道边分开。姜屿夏继续朝亭影湖的方向走,身边男生步伐不快,悠闲地晃着两条长腿。
简直像块“阴魂不散”的“狗皮膏药”。
好像又变暴躁了。
她觉得有些面红耳赤。心脏疯狂泵出血液,花了半分钟才勉强制住直冲面门的血压,没让自己面色发红。
“你……”对方的声音落在耳中有些嗡嗡的,像是潜入水下,听到对岸的歌声穿透空气与水而来,“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没有没有。”
“感觉面色很差,也不是,就是有点苍白。”他如实评价。
原来是面无血色啊。她暗暗抽气,只觉得自己大概是五感混乱。
过去的几天里,闲下来的时候她便扪心自问,然而自己的心实在是过于玲珑,钻研了好久也没研究明白,更遑论“确认一下”。
“这样啊。”她轻声吐气。
风过枝桠,海棠花瓣飘飘扬扬,从枝头坠下,落了满地。
“你头发上沾了些花。”他边说着边扬起手,半挽的衬衫袖口外露出一段肌肉线条流畅好看的小臂。
姜屿夏往一边侧了侧身,下意识躲开。
他这才从自己刚才的举动中回神,收回手,歉疚地笑,“右边还有些。”
她伸手摸过去,掸落掉发顶一侧落上的花。“哦,确实是,谢谢哈。”
他凝神看着她的手,五指纤长,皮肤莹白透亮,淡青色血管在手背上犹如树木生长的枝桠。他甚至发觉自己还注意到了,对方修剪齐整的指甲上淡色的半月痕,像很多弯新月。
“你怎么不说话了?”姜屿夏抬头望去,却见对方错开眼神,下颌线条绷紧。
看起来有些冷傲。
也对,不笑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
“刚才你说要买盆栽?我们社团进了好多不同种类的,湖边的那个展区是最大的一个,喜欢什么任你挑。”她换了话题,发现找到适合发散的聊天主题就是好,可以胡侃八百句。
他终于笑起来,气场陡然松快许多,显得浪荡,像只贵气的波斯猫。
“行啊,一会儿我去挑。”
就绿植养护聊了一刻钟,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青协的展棚。江林晚挑选了两盆,一盆似花,一盆似叶,扫码付完款便匆匆离开。听说是课题组那边很忙,下午没有时间继续逛。
学妹遇到的问题是义卖盆栽热门品种告罄,姜屿夏线上和其他展点协商,从其他地方调来一批货。
坐在一旁椅子上,困意陡然涌来,她撑着脑袋出神。湖畔树木依依,风过漫天红花飞旋。
湖风有些醉人。
刚才他是不是差一点就要触到头发了?
如果没躲开就好了。
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将她从昏沉且飘忽的乱糟糟想法中扯出来。
姜屿夏抬头,只见满目温和的男生站在长桌前,高挑如盈盈青竹,温润如一握暖玉,正和她打招呼。
“裴亦?你怎么来这了。”
裴亦略一点头,在展架前俯下身来。“买些盆栽回去,我们宿舍之前养的没扛过冬天。”
“你们怎么也养不好?”她乐了,想起来之前被某人吐槽“多肉都能养死吗”,感觉找到同病相怜的伙伴,“实不相瞒,我们宿舍之前……不敢相信有多少植物在我们阳台香消玉殒。”
他抬头笑道:“你们也这样么?我现在觉得确实得好好研究一下养植方法。”
“赞同,不然心里多过意不去。”
裴亦收好装植物的牛皮纸袋,临走前问起上午见面的事情。
“安珞一回她社团展区去了,摄影协会,估计还在。”姜屿夏了然,不着痕迹点明方向,心里暗自得意。一想到付景言,她觉得有新的男生出现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又待了片刻,和学弟学妹们聊闲天。瞥见腕表上的时间,才突然意识到有件事还未做。
“你们有啥事就发消息给我,或者打电话。”姜屿夏扔下这句话便扎进人群中,循着电子档展厅地图找社团。
她忘记兑换纪念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