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二人不愧为搭档,塞了一堆的符纸进背包,愣是没带任何吃的,好在没把水壶忘掉,不然镇压凶诡之前得先渴死在这里。
唯一带着食物的周警官……和不是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吃饭的娃娃在一起。
无论是黎玥祈还是徐怜戈,现在都已经饥肠辘辘,饿的有些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了,前者还好,没遇到神明之前经常吃不饱,对于饥饿的忍耐力也就更强。
后者平日里生活作息健康,规定在什么时间段吃多少饭,现在只能喝水充饥,违背身体需求的不适感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他的大脑,再加上紧绷的精神和疲惫的身体,难免让人有些心烦气躁。
就在这时,黎玥祈拉着徐怜戈的手再一次来到了那张洁白的病床前,为了避免被再度偷袭,他们也在床上贴了几张黄符。
立马就懂了少女的意思,回想起那个大胆的提议,徐怜戈非常认真地看向她,用严肃的语气询问道:“你想再试试?”
“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既然能把我们分开,不应该如此安静和普通……”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担忧的神情,黎玥祈对他笑笑,刚刚还是他在安慰自己呢,这下轮到她来给他吃个定心丸了:“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出事的。”
徐怜戈没有再提出什么“万一”和反对,两人都是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去做的死脑筋,几乎每次对方下了决心,另外一人就会迅速达成一致去支持对方。
安排他们做搭档,某种程度上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好,你小心。”红发少年点点头,扶着自家搭档的胳膊让她躺在了病床上,合上眼睛之前,黎玥祈直视徐怜戈的黑漆漆的眼睛,还在笑着试图缓解此时紧张的气氛:“没关系的,躺在这上面,如果我醒不过来,你也可以直接把我推出去。”
“……你绝对能醒过来,我相信你。”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徐怜戈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站在病床旁边,守着那看似无害的两具尸体,安静等待着结果。
闭上眼睛之后,黎玥祈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有什么东西正在拽着她的感官把她往深处拖。
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所以放缓呼吸,放纵自己的意识被生拉硬拽地沉入这张病床里,然后在凶诡痛苦嘈杂的呻吟声包围之中,逐渐消融成一抹猩红的血色,静静地漂浮在无声的黑暗里。
五感尽失之后,第一个恢复的首先是听觉,有个熟悉的啜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接着是触觉,她仍旧躺在这张病床上,只不过正在被人推着高速移动中,十分没有安全感,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这些感觉令她不由得心神慌乱,手指用力抓紧了床单,拼尽全力睁开眼睛,视线依旧是模糊的,依稀能看清楚自己身处室内,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被投射到了哪里,只知道现在身处于凶诡的记忆之中,至于是那两具尸体中的哪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话,应该是那具被烧的漆黑的尸体吧。
读取凶诡记忆的恶心、悲痛和愤怒感翻涌着袭击了她的心神,黎玥祈只好深吸一口气稳住,这下没了口罩,反而被空气中刺鼻的腐肉臭味熏到想呕吐。
这是一种生理性的反胃,味道给她反馈的感觉就像同胞的尸体被烧焦后堆叠在一起,几乎成了一座黑色的焦炭小山,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绽开的皮肉深处一点猩红色。
虽说这不是黎玥祈第一次用这种方法,但以往都有小菜包在她身边供给灵力,隔绝凶诡,以第三人称站在一旁看事情经过,最多感到些许不适,很快就结束了,如今这一遭,真是受罪。
黎玥祈不再思考其他,只想赶紧弄清楚前因后果然后离开,她的视线已经不再模糊,病床被推着的速度也慢了下了。
仰头看了看,枯黄的尸体站在她上方,两根看似一敲就碎的手臂牢牢握着把手,它一直在哭泣,从它的脑袋里顺着黑洞洞的眼眶流下的黑红色液体一滴滴砸在地上。
无意间和它只剩下两个窟窿的眼眶对上眼神,它哭泣的动作一停,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不再与它对视,以免露出破绽,黎玥祈控制着自己移开视线,扭头往旁边看去,不少枯瘦焦黄,如柴火一样干瘪细长的尸体推着病床小车,车上都躺着一具被烧的炭黑的尸体,排着队往前慢慢走去。
它们大概身处于一处深山老林,树木太高大了,枝桠繁茂,遮挡住了所有的光亮,丛生的杂草顺着凶诡的动作乖顺地伏在地上,黎玥祈往前方看去,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前进。
随着病房推车的慢慢移动,首先是一个漆黑平钝的尖尖,不算规整的尸体小山在她面前显露出冰山一角,一起一伏地好像在呼吸。
许多枯黄的凶诡推着病床不断融入其中,成为这座正在复苏的尸山的养料,距离在无限地拉近,下一个,就轮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