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每年又州府的人抄录名册上报给户部,但终究难以做到彻查清楚。
若是遇上个犯懒的官,瞅准皇帝压根就不重视这民间商行的个性,里面的文章就更有做的了。
“奇怪吗?”韩江白眉毛一挑,“在其位谋其职,虽然那李观山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但里头油水应该还是有的捞。”
“钟鹤忱,你可是在京都长大的。”韩江白意有所知。
京都那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欲望交织权力横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争得头破血流,尤其是这些年皇子之间的党争越发严重,斗争你来我往,局面风云诡谲,入局人稍有一步行差踏错便满盘皆输。
在那种地方,怎么能长出钟宴齐这种小白花。
“那又如何。”钟宴齐表情淡淡,“你自己也唤我“钟鹤忱”。
当今圣上赐字可谓是风头无两,“鹤忱”二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何寓意。
“濯水大坝这事儿你不查,你去查云水?”韩江白勾唇,眼神似要把钟宴齐剖开来,“清清白白的钟大人,徇私一事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钟宴齐轻嗤,没理他,“你来之前有没有听说锦阳这边有什么消息?”
“没有。”韩江白矢口否认,颦眉思索了下,“朝廷中人最清楚濯水大坝修建的便是沈相国,消息传来,沈相国百口莫辩,现在被禁足在沈府,非诏不得上殿。”
“京都太远,况且这么些年,沈泽民的手能伸这么长?”钟宴齐问。
“不清楚。”韩江白摇头,“我出发前太子那边自称查出了沈泽民贪墨的证据,但陛下却仍不相信。”
“倒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两人认为京都离濯水确实路途遥远,这些证据有伪造可能。二来,沈相国是陛下左膀右臂,陛下也不相信,这才差遣了我来。”
钟宴齐竟不知道在他印象中全然是个透明人的三皇子还有这等本事,离京几月,竟能干出和太子叫板的事情。
不过也罢,皇帝的儿子们争皇位总归和他是没什么关系。
钟宴齐想到了什么,抬眼看韩江白,“你当真是奉陛下的命令来的?”
韩江白狐狸眼一眯,“不然呢,你当谁能叫得动我?”
这倒是......钟宴齐道:“踏云桥和濯水大坝得卷宗你也看了,你应当明白,这一时半会儿是没有什么结果了。”
韩江白没骨头似的坐着,懒洋洋地耸耸肩,笑道:“钟大人,别的我可管不着,查案还是靠你,我就是个督官,奉陛下口谕,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便可。”
钟宴齐懂了,这人吃白饭一个,要什么用没什么用。
这人狐狸样的脸,也有个狐狸样的脑子,就是可惜成天吊儿郎当,关键时刻不顶用。
钟宴齐懒得和他计较,又吩咐让李平去查那些工头和县衙众官员手底下的商铺和账面流水。
这还是查李观山查出的经验,一种途径不行他便换一种渠道,把这些人祖上十八代和家眷通通都查一遍。
他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联系。
“对了,你派些人再去问那李观山。”钟宴齐铁面无私,“他若说不出那铺子为何没有记录在册,那便等着下狱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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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雪颂离开县衙,带着王掌柜和江琳琅到城门口,大老远就看见门口一对车队正在装货,看着那标志正是王家的马车。
一看领头人,竟还是王家商行的大掌柜。
中年男人见乔雪颂,面露惊喜,忙道:“小的见过乔大小姐。”
“路掌柜不必客气。”乔善水礼貌笑笑。
“早听我家小姐说乔大小姐在濯水,看来真是巧。“路掌柜乐呵呵道:“幸亏有乔小姐相助,在下真是,分外感激,分外感激。”
“举手之劳。”看来还真是个意外,乔雪颂心里暗道,看着王家车队进了城门,才道:“城中若有需要只管同我家商行的王掌柜开口便可,我乔家和王家向来关系紧密亲如一家,不要多客气。”
“哟!多谢乔大小姐。” 路掌柜脸上堆笑道:“那乔大小姐有空还是来营州多逛逛,我家夫人和小姐可念叨着你呢。”
“一定一定。”